醫術高,為人也很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別擔心。”
茉莉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壞她都無所謂,沒有了安偉,好又怎樣?壞又怎樣?讓所有的黴運都一起來吧!
姑娘出去了。疲倦壓倒了一切,茉莉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只從半掩的窗簾看到黑沉沉的夜空,晚風從窗子的縫隙透進來,帶來絲絲涼爽。茉莉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要喝水嗎?”一個低沉柔和的男聲。
茉莉側過頭去,看見一雙明亮的眼睛關切地注視著自己。
“你是——”她勉強欠起身子,遲疑地問道。
“哦,我是康明。你快躺下。實在對不起,碰傷了你。”男子真誠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是我一時失神,應該我說‘對不起’才是。”茉莉歉然一笑。
…… ……
“你——應該是有什麼事吧?我按了喇叭,可你就像沒聽見似的,一直往前走。恕我冒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茉莉看了看身邊的這個人。這麼長時間,從沒有人關心過她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問一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卻看出了她的異樣,又以這樣關切的語氣問起她的情況,他誠摯的眼神讓人不由產生了一種信任,要不要告訴他呢?
康明看出了她的遲疑,趕緊說道:“對不起,我太冒昧了。”
“不,沒什麼……”茉莉嚥了口唾沫。
痛苦憋在心裡太久了,像湍急的河流總想找個出口。對安偉,她不能說,因為她知道他比她還要痛苦,她不能讓他再替她分擔什麼了。這個陌生人,看起來是那麼善良,眼神又那麼誠懇,況且彼此並不認識,出院以後也不會再見面,說說應該沒有關係吧?……
…… ……
“和他相識,應該從他救我說起……”茉莉幽幽說道。
檯燈發出的柔和的橘黃色光線使整個房間籠罩著一種安詳與寧靜,康明一直靜靜地聽著,不時被故事中男、女主人公堅貞的愛情所打動,也對眼前這位不幸的女子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 ……
茉莉花香(23)
茉莉說完了,輕輕嘆了口氣,她隱瞞了安偉逃獄的一段,這段情節事關安偉的生死,她絕不能輕易告訴別人。
康明看她的嘴唇乾乾的,趕緊倒了一杯水給她。然後輕聲問道:“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呢?”
“我想先找一份工作,攢點錢,再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
康明沒有說話。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子是他所沒有見過的,即使躺在病床上,首先想到的還是她的愛人,不知那是一個怎樣的人?令人摯愛如此?不知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的感情,不離不棄若此?他想到和他同為醫科大學畢業生的妻子,他們也可以說是相濡以沫,感情甚篤,可真到這樣生離死別的時刻,不知會有怎樣的故事發生。他們也有過濃情蜜意的時刻,可那感覺也不過像喝了幾杯啤酒,微醺罷了……
茉莉花香(24)
一個星期之後,茉莉出院了。康明主任提前幫她辦好了出院手續,又細心地把她送回了家。
推開鐵皮院門,滿院的悽清撲面而來。大槐樹掉落的黃葉鋪了一地,偶爾被一陣旋風捲起,飄飄悠悠地飛上去,又無奈地落回地面。僅僅一週的時間,秋意已濃至此了。
開啟屋門,寒冰一樣的氣氛直逼過來,昔日親熱的話語,溫情的甜蜜已如飛去的黃鶴,一去不返;堅持的信念,固守的希望,也如破碎的鏡子再也無法重圓……
想到杳無音信的安偉,茉莉的傷感無法控制地翻湧上來……
康明無比同情地望著她,為不能為她做些什麼而遺憾。茉莉察覺到了,衝他笑了笑,本想掩飾一下自己的心情,卻沒想到這笑悽慘得令人無法正視……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康明柔聲說道。看來同情心比較容易壞事,它會慫恿人說出一些本不想說的話,做出一些本不想做的事。
“謝謝,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你了。這次本來是我的錯,你卻全都承擔了,我感激還來不及呢!”茉莉趕緊說道。
康明主任的好意,茉莉已經在這一週之中領教過很多次了:雖然不是他的錯,但他不推卸責任;自從知道了茉莉經濟困難,就不用她承擔醫藥費;而且自始至終都是那麼耐心細緻地照顧她,這些已讓茉莉感激不盡了。有時候,茉莉覺得自己真幸運:遭受流氓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