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甬道內,只剩下最後也是最重的一塊巨石了。
黑熊俯下身,張開比別人大腿還粗的胳膊緊緊抱住了足有上千斤重的巨石,伴隨著嘿的一聲低吼,黑熊虯結的肌肉上頓時間凸起了一根根蚯蚓般的青筋,巨大的力量頓時間透過黑熊雙臂潮水般灌到了巨石之上,原本紋絲不動的巨石頓時懸了起來。
不等黑熊將巨石完全移開,兩名天狼銳士早已上前開啟了門栓。
下一刻,沉重的關門終於被擁擠在關門外的天狼銳士給擠了開來,霎那之間,一隊隊等候到快要窒息的天狼銳士便如潮水般湧進了城門甬道。
“開了!”
“城門開了!”
“哈哈哈,開了!”
累到幾乎吐血的黑熊,還有剩下的十幾個天狼銳士頓時歇斯底里地歡呼起來,至於另外三十幾個天狼銳士,卻早已經衝出城門甬道增援呼延正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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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長街,漢軍後陣。
“殺殺殺,殺光他們,殺光他們……”靳歙兀自忘形地大吼。
然而下一刻,對面城門甬道里卻驟然間響起了天崩地裂般的歡呼,靳歙和幾乎所有的漢軍將士頓時一愣,這是怎麼了?
片刻功夫後,一隊隊兵甲森嚴的楚軍甲兵便從城門甬道里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這一刻,既便是白痴也能知道,堵住城門甬道的巨石已經被楚軍清理乾淨,城門,已經被楚軍開啟,楚軍援兵終於進城了!
葭萌關的失守,至此已經不可避免了!
然而,靳歙卻不願放棄,兀自怒吼道:“衝上去,衝上去堵住他們,別讓這些該死的楚蠻子進關,快,衝上去……”
靳歙很清楚,楚軍驍勇絕非漢軍所能匹敵,現在,漢軍唯一的機會就是搶在楚軍主力進城之前堵上城門,只要堵住城門,不讓楚軍主力進城,漢軍或者還有一線生機,如果讓楚軍源源不斷地進城,漢軍就必敗無疑了。
靳歙一聲令下,漢軍頓時蜂擁而上。
然而,漢軍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早在剛剛破門之時,呼延正德便已經怒吼著,帶著死戰餘生五十餘名天狼銳士狂暴地衝撞進了漢軍陣中,城門即然已經開啟,他呼延正德就再不必像釘子般釘在城門內捱打了,現在,終於輪到他們反擊了!
“去死!”呼延正德一聲暴吼,缽大的鐵拳猛然揮出,一下就將面前漢軍的腦袋砸了個稀爛,四散濺射的腦漿血液霎時噴了他滿頭滿頭,濃烈的血腥味沁入鼻際,呼延正德非但沒有嘔吐,卻反而伸出舌頭貪婪地舐舔了兩下。
對面衝殺在最前面的十幾個漢軍見狀無不駭然。
“桀桀桀……”呼延正德仰天怪笑數聲,遂即就像一尊嗜血的魔神,無比狂暴地衝撞進了漢軍陣中,所過之處,漢軍將士頓時猶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片刻!僅僅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呼延正德便已經帶著五十餘銳士突破了漢陣。
倏忽之間,猶如嗜血魔神般的呼延正德便出現在了靳歙面前。
“受死吧!”呼延正德嗔目怒吼,黝黑的啞月劍猛然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幽暗的軌跡,疾如閃電般斬向了靳歙的頸項。
靳歙巋然不動,只是兩眼怒睜死死地瞪著呼延正德。
電光石火之間,靳歙只覺頸間一涼,整個人便已經猛然間騰空而起,與此同時,整個世界也開始猛烈地翻滾起來,整個世界不知道翻滾了有多久,才驟然一頓,然後,靳歙看到黑壓壓的楚軍正從他的面前蜂擁而過……
靳歙心頭頓時一片黯然,葭萌關完了。
葭萌關完了,漢中只怕也是保不住了。
漢中保不住,整個靳家只怕也是保不住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再下一刻,靳歙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直至被黑暗完全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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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項莊踏上葭萌關城頭時,楚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
隨著巴郡郡守靳歙的陣亡,漢軍很快便軍心渙散,放棄了抵抗,現在,只有少量漢軍還在負隅頑抗,其餘絕大部份漢軍已經四散而逃了。
漢軍雖然也算得上是訓練有素,可他們終究是新兵。
在戰場上,老兵永遠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永遠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既便是主將陣亡,他們也仍能死戰不退,可是新兵不行,新兵從未經歷過真正的血火洗禮,對於死亡和變故的承受能力,遠不足以跟老兵相提並論。
所以,當靳歙陣亡,當傷亡超過一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