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無法持久。
望著不遠處那巍峨雄壯的城廓,少數騎兵軍官的眼睛霎時便紅了,這些騎兵軍官都是追隨項莊從野馬原逃出來的百戰老兵,彭城作為西楚國的都城,曾經帶給他們美好的回憶,那裡甚至還有他們的族人,可是現在,彭城卻是淮南國的國都。
看看天色將暮,項莊輕輕勒住烏騅馬,又緩緩揚起右手。
霎那之間,數十騎傳令騎兵便向著行軍佇列的四面八方飛馳而去:“大王有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駐營!”
正洶洶向前的楚國騎兵便紛紛勒住戰馬,然後翻身下馬,從各自的騾馬馬背上卸下了巨大的帆布包,騎兵的帆布包比步兵大得多了,裡面裝的裝備也多,除了每人一把長弓、一把角弓、四百枝箭以外,還有四羊皮囊的白酒,再有一頂帳篷。
光是這些裝備就差不多有兩百斤(秦斤),所以需要專門的騾馬來駝載。
事實上,此次遠征項莊為驍騎軍的每個騎兵配了三匹馬,兩匹戰馬用來輪流騎乘,剩下一匹騾馬則用來駝載輜重,雖說項莊已決定到齊地燒殺擄掠,可這並不意味著驍騎軍就沒有了輜重,需知有些作戰物資是很難從齊地得到補給的,所以必須帶足。
大約四五百騎驍騎兵迅速分做十幾隊,向著四面八方撒了出去,這是斥候騎兵,他們肩負著警戒的重任。
天色終於黑了下來,夜空下很快便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火光中響起了楚軍將士肆無忌憚的笑聲,大兵們搭好了帳篷,又卸下了戰馬的馬鞍,然後任由戰馬在河灘上吃草,自己則就著火堆坐了下來,整個河灘霎時便陷入了喧囂。
項莊也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又接過晉襄遞過來的麥餅狠狠地撕下一口,然後就著冷水大口咀嚼起來,贏貞正在不遠處愁眉苦臉地搭建帳篷,時不時的還哎喲一聲,項莊對此卻是充耳不聞,也不準隨行的幾個女兵幫忙。
楚軍有著極其森嚴的軍紀,在不打仗時,爵位越高則地位越高,可以享受的生活也就越富足越優越,可是當出征在外,楚軍上至統帥下至小卒卻是平等的,剛才項莊不也是親手卸的馬鞍、搭的帳篷?現在啃的不也是麥餅?喝的不也是冷水?
帆布包裡倒是有四羊皮囊白酒,不過那是給戰馬準備的,卻不是給將士們喝的。
楚軍騎兵的戰馬屬於改良的蒙古馬,適應性好,平時可以就地吃青草,不過在長途急行軍之後或者在高強度的衝鋒之前,卻必須給戰馬餵食精糧,否則戰馬就會掉膘,而戰馬的精糧其實就是人類的粗糧,若能拌以白酒則效果更佳。
項莊之所以跟普通將士一起啃乾糧、喝冷水,卻不僅僅只是為了籠絡人心,而是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項莊是想透過跟士兵的同甘共苦,及時掌握全軍將士的體能狀態以及心理狀況,以便制訂更正確、更有針對性的作戰計劃。
啃完半張麥餅,百里賢才氣喘吁吁地來到了項莊跟前。
百里賢或許是兩萬楚軍將士中唯一一個擁有特權的人,這也是項莊專門下過詔令的,因為百里賢已經四十多歲了,他的身體又遠不如百里茂、由淵這樣的武將,項莊唯恐他在長途行軍中給累壞了,所以才給他開了特例。
不過既便有親兵百般照料,百里賢也著實有些吃不消了。
“子良,這邊坐。”項莊肅手示意百里賢坐到自己身邊,又道,“你還好吧?”
“還行,撐得住。”百里賢一屁股坐在項莊身邊,又愜意地伸直了雙腿,然後一邊揉著大腿內側一邊苦笑道,“唉,已經好幾年沒騎過馬了,都快不會騎了。”
“寡人也差不多。”項莊苦笑搖頭,這人就是這樣,由儉入奢很容易,可再想由奢再入儉那就難了,以前帶著幾千殘兵四處逃亡時,再苦再累也沒什麼感覺,可是在過了十幾年養尊處優的好日子後,騎馬行軍都成苦差事了。
君臣倆正閒聊時,呼延忽然上前稟報道:“大王,淮南國相蒯徹來訪。”
“哦,蒯徹?快,快快有請!”說此一頓,項莊忽又長身而起,喚住轉身欲走的呼延正德,說道,“等等,還是寡人親往迎接,子良,你跟寡人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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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火光中,蒯徹正神情複雜地打量著河灘上囂叫鬧騰的楚軍士卒。
兩萬驍騎軍像蝗蟲般湧入淮南國,雖說沒有燒殺劫掠,可是這麼大的陣仗不可能不驚動淮南君臣,淮南君臣也不可能不擔心,看到楚國騎兵直逼彭城而來,卻遲遲不見楚國使節前來告知楚軍意圖,英布終於坐不住了。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