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影廳裡,只有少部分觀眾能夠冷靜地察覺到,這些被黑導刻意引導的輕鬆和歡快,其實暗藏著黑導深深的惡意。
因為觀眾也跟著阿光一點一點“染黑”了。
最開始在酒吧的時候,阿光秉持著的態度,還是【你躺在地上別起來,我不傷你】;
到了賭檔,阿光也只是廢人手腳,下手頗有分寸;
在會所的時候,木刀主攻,保安裝備齊全,阿光不得不瞄著敵人要害處打,但即便如此,也不致命,木刀砍人頭上,更像是被鈍器打中;
到了現在,見識到了社會的另一面,那些惡在阿光的心裡沉澱下來,刀隨人動。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殺人技不殺人,就不叫殺人技。
一身的武藝解開重重枷鎖,阿光現在出手就是殺招。殺著殺著,他的動作變得更加飄逸,更加靈動。
而觀眾一點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甚至非常贊同男主角的以暴制暴,覺得阿光帥極了。
關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一個好的角色,在獲得什麼的過程中(比如前途、財富、愛情),一定要考慮清楚角色會失去什麼。只有增量沒有減量的故事是快餐,能充飢,但營養也就那樣。
黑導顯然不是想做簡單快餐爽劇的導演。他說,拍電影不單是拍劇情表象意義上的故事,而是要拍人物的命運展開。
現在,阿光的命運,已經不可遏制地從白過渡到了黑。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一些東西。
在殺穿了一整條黑暗產業,阿光終於站到了竹爺面前。
但是看著那個沐浴著鮮血的阿光,關琛知道,銀幕裡的這個人,已經不是影片最開始的那個阿光了。
而阿光要找的,也已經不是死黨屍體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