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到邊境省份城市,關琛準備連夜帶編劇去見見世面。
編劇以為關琛最多不過是帶他去看守所,諮詢採訪直面過殺人犯的警察,結果關琛到銀行取了幾萬現金,裝在一個半透明的白色塑膠袋裡,問說,聽沒聽過釣魚執法。編劇登時嚇尿了,哭著保證他一定好好查資料,下次一定帶著更好更真實的劇本過來。獲得首肯後,編劇連夜坐飛機回了家。
到達魔都站的時候,關琛跟陳導報備,說是要離開一上午。
陳導趕緊問,這次是要帶誰出去。關琛回答說,不帶誰,就他自己,去辦點正事。
陳導心中慶幸和鬱悶混在了一起,緩了緩勁,同意了關琛的出行,只是讓他下午的時候早點回來。
影廳的上午場基本沒太多人,所以路演日程表一般都從下午開始,然後一直忙到凌晨。關琛雖然深夜總是出門遊蕩,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但時間觀念向來準時,也不惹出麻煩,說話辦事可以放心——仔細想想還很神奇,一個人竟然既能讓人感覺麻煩不斷,同時又給人安全感和靠譜。
關琛特意起了個早,提著大袋小袋從全國各地買回來的東西,走出酒店。
他先是回了一趟工作室。
到達工作室樓下的時候,時間還沒到上班時間,關琛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去跟街坊們打招呼。鑑於他如今初步有了點名氣,於是整個過程有點像走訪扶貧點,關琛沿著街道一家一家去打招呼,問問他們生活狀況如何,最近有沒有什麼困難。受訪的老闆無不驚慌失措,如臨大敵,連忙表示最近生活得很好,尤其是最近幾個月,簡直是人生中最幸福安穩的日子。
關琛很滿意,沉吟片刻,用一種充滿言外之意的語氣,說,最近有部電影快上了,你知道的吧?
老闆們得到暗示,連說,肯定看肯定看,帶著一家老小一起去看。
關琛喜歡這種懂事的人,他勸告各位,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小孩,可不要乾了傻事,追悔莫及。
有小孩的老闆們再次得到暗示,一個個臉色煞白,緊緊抱住自己的小孩。
等到錢良義過來上班,在人群外墊著腳看熱鬧,才發現那個夢魘般熟悉的面孔。
壞了!錢良義心裡重重一跳。
因為是突擊檢查,他根本來不及請病假,也來不及讓員工們通知客戶換個時間再打來電話。
錢良義只能眼睜睜接過關琛手裡的東西,然後目送對方上樓,開始耽誤一天的收成。
關琛熱情地跟職員們打著招呼。
“小靜,聽說你小孩在暑假惹了點麻煩?我認識一種人,他們生活上有點困難,但是都很熱心,只要少許的酬勞,就能幫你解決麻煩。怎麼樣,要不要介紹給你?”
“老唐,鄉下那邊的老人家身體現在還好吧?準備送養老院?哪個養老院?沒選好……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選,現在有一種詐騙手段,就是賣床位給老人家然後卷錢跑路。老人家今年九十了吧?是挺大的了,這個年紀法院不敢判,判了監獄也不敢養,警察不敢來狠的,抓了也是取保候審。對了,小靜她的小孩剛好……”
關琛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工作單位了,領導久不露面,有被架空的危險。他對自己的定位是幹實事的領導,所以為了穩固基本盤,他關懷員工的時候關懷得都很細緻。
慰問的效果看來很不錯。關琛能感覺到,每個被他點到名的人,抖著身子講話,顯然在感受到領導威嚴的同時,都很感動。
一旁的錢良義看到關琛當場蔑視法律,還慫恿員工走上歧途,連忙上前阻止他,“你省著點力氣到下午的路演……”
“劇組的工作是工作,工作室的工作也是工作嘛。”關琛搖頭晃腦地答道,就像是領導在發表滴水不漏的講話。
“……”錢良義暗罵一聲邢雲,竟然沒有看住關琛。
關琛走到錢良義的辦公桌後面,翻了翻各種檔案,裝模作樣地搖了幾下頭,彷彿對錢良義的工作很不滿意。錢良義眼皮一跳,下一秒果然聽到關琛說,“我最近想到一個新的盈利專案,可以給工作室增加創收。”
錢良義嚥下一口唾沫,喉頭汩汩地抽搐幾下,像是誤吞了一隻老鼠。
關琛說的新專案是,“我們提供婚慶小劇場服務,讓顧客自己當編劇、當主演,把兩人相遇相識的愛恨糾葛重演出來,有很好的紀念意義,以後親朋好友或者小孩好奇了,就可以放給他們看嘛。”
“咦?”錢良義震驚了,沒想到關琛會有這麼正常的提議。但是過於正常,對關琛來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