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人叫傑少爺再抄一份給你送過去就是了,姑娘莫要跟你大姐夫記這個仇了。來,時辰到了,咱們要前往司馬府去了。”
妍禧轉頭看紅鉞:“姐姐的話可是當真的?”
“當真,當真,你快起來罷!”
妍禧當即喜笑顏開,堆了一臉腫腫的笑道:“我便知道紅鉞姐姐對我最好!”心裡又道:只可憐遇人不淑呀,跟那人住一屋簷下,有她氣受了。
妍蘊與妍禧共乘一個轎子,石閔其實沒走遠,騎在高頭大馬候在府門外,妍禧看見他,又氣又恨,但又記掛著短劍,一時面上還不能透出來,只在路上便費盡思量如何討得短劍才好。
司馬府早有小廝們報說大小姐大姑爺一起回府,因石閔擢升為鎮國大將軍,又封了沿平候,官職和爵位跟李農可以比肩,大夫人石慧領了一從妻妾、僕婦、丫頭們在府門口迎接。
妍蘊一下了轎便先跪在地上,石慧忙命人去扶,妍蘊不肯起,向二夫人張朝鳳道:“二孃,只怪蘊兒照顧不周,喜兒妹妹不小心摔著了,蘊兒心有不安,要打要懲蘊兒認了。”
張朝鳳忙道:“大小姐說的什麼話,如何便是你照顧不周?你是大小姐,且行動不方便,是妍禧自己頑皮摔的吧,如何能怪到你的頭上?”
妍蘊還是不肯起身,叩頭說:“二夫人著趙婆子教妍禧禮儀規矩,這是好事兒,但婆子們讓妍禧著圭衣錦裙,便是妍祺也不會穿,蘊兒是十三歲才學穿這圭衣錦裙,這裡三層外三層的錦裙就罷了,還拿了帶子束在腳上限制行動,妍禧在我那,我嫌她走得慢,跟不上我的輦轎,這才摔了一跌,這都是我的錯,二夫人只責罰我便了了!”
張夫人忙笑著道:“妍禧初入府,走路像個小子,趙婆子,我叫你教小姐規矩,你如何能這般對待小姐?你以後便不用在小姐跟前了,到後院做事罷!”
趙婆子軟倒在地,叫人架著去了後院。
妍蘊這才從地上起了來,石閔一直肅穆著臉未說話,妍蘊看看他,便道:“我家夫君道:小喜兒是個福星,她到了哪,哪便有喜事來,你看看,小喜兒初入司馬府,老爺便襲了侯,忠勇府喬遷之喜,我們把小喜兒接了去,喜兒一入將軍府,我家夫君就升了官領鎮國大將軍一職,也當了侯,夫君道:若是小喜兒在司馬府白白胖胖便罷了,咱們都和和氣,諸府安吉,若是小喜兒哪裡凍著了餓著了,喜兒消彌,他便是在外帶兵打仗也恐贏不了,這可怎生是好呢?咱們爺,心大!還指著小喜兒保佑他當個王呀什麼的,大約老爺也是願意的。大太太,你說是麼?”
石慧點點頭,對著張朝鳳道:“這孩子讓人看著歡喜,我以後也常常到妹妹這,沾沾小喜兒的喜氣罷?”
張朝鳳忙笑道:“哎喲,看來我把小喜兒放在奉陽院裡,真是得了大福氣,哪有不盡心把小喜兒養得白白胖胖的,喜氣洋洋的,只盼她喜氣盈身,保佑我們兩家平安幸福。”
於是大家一團和氣,入府閒話家常,妍蘊在府裡呆了兩個時辰便告辭了,妍禧送妍蘊他們出府去,妍禧在司馬府混活了一個月,早已聰明通透了,明知道哭啼啼沒有意義,改變不了現實,只要眾人都歡喜了,才是大歡喜。
她想明白了,散下來,懶下來以及囂張了的骨頭也便端正了,努力端著一副大家小姐的樣子,陪著妍蘊到了大鐵門口,妍蘊轉頭拉著她的手道:“妹妹,以後看你自己的了,在司馬府裡不比在我們那裡,收斂一些便平安了,姐姐會常來看你,你自己好好的!”
妍禧眼睛一紅,道:“只盼著姐姐常常記掛著禧兒,有空兒便接禧兒到忠勇府裡坐坐,我芳禧院的荷花兒幫我照顧著。”
妍蘊拿手摸了摸她的臉,又叮囑了幾句,叫青鸞拿了一袋沉甸甸的東西來,交到妍禧手上說:“在大府裡,對奴才們要恩威並施,方能收服人心,想你的月例錢都在二夫人那了罷,這裡有些銀子,你悄悄留著,做打賞底下人用,自己的身邊,總得要一兩個體己的丫頭使喚,你把心作細一些,瞧瞧哪一個丫頭好的,留著自己用,只作傳信的也好,姐姐只能幫你這些了,日後你還得靠著自己。”
妍禧聽了姐姐一番話,真心為自己,不由地滾下淚來。妍禧嘆息一聲,便由丫頭扶著進了轎子。
妍禧抬頭看石閔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臉冷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想起那把短劍,不由得心癢難耐,便把琴譜子的事丟到一邊,她嫋嫋走到石閔的馬前,仍是臉腫鼻子青,臉上只那雙大圓眼睛還有個樣子,她昂頭看石閔,滿是求祈,叫了一聲:“大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