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博雅、星輝一直都有人員交換的計劃,現在看起來是把計劃實行起來的時候了。”劉欣回答道,同時開始考慮,真的是必須把《悟空傳》製作提上計劃的時候了。
沈正輝這個時候暫時沒有心思去考慮劉欣的動畫公司的問題,他正和宮本聊天,經過了深作欣二和北野武的薰陶,宮本已經徹底洗去了小導演的唯唯諾諾。變得從容自信起來。在沈正輝的面前,他的態度依然恭敬,不過說起電影來,已經能夠逐漸表達自己的想法了。此時宮本正在對沈正輝講的,就是他對自己的的劇本《殺殺殺》的想法。
日本的導演總存在這麼一個問題,就是在細節上做到了極致,但是在大方向上往往跑偏。能夠把握住這兩點的平衡的話,就一定是大師級的人物了,宮本的劇本其實沒有什麼問題,反而是一部很不錯的反諷的片子。但是他錯就錯在細節上花的力氣太大了。結果把反諷的意味完全消除掉了。這就成了細節勝過了整體,整個片子看下來,對於日本的嘲諷沒有看出來,反而讓人覺得主角的心理疾病太重了。
所以沈正輝的改編就是把主角的心理放在了一個假設的情況下。這樣整個故事變得異常荒誕。但是對於現實的嘲諷反而顯得更加有力了。這就好比周星星的電影。明明是無厘頭的喜劇,但是偏偏對於現實的嘲諷異常深刻,能夠為人們所接受。《審死官》裡面的“這就是官啊!”《鹿鼎記》裡面對官場溜鬚拍馬的風氣的表現等等。不是正劇,但是比正劇的表現更加有力。不得不說,如何實現表達自由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至少,在沈正輝看來,周星星的《鹿鼎記》和陳曉春的《鹿鼎記》的表現都非常符合金庸原著中韋小寶給自己的印象,特別是周星星版的韋小寶,雖然明白劇情無比誇張,但是周星星所表現出來韋小寶的性格,簡直讓人忍不住點贊,相形之下,張偉建的《小寶與康熙》簡直是變味的玩意。張偉建在裡面所扮演的不是韋小寶,而是他本人,從頭到尾就看見他如何裝13了,所以雖然這部電視劇女演員陣容異常強大,但是始終被沈正輝視為垃圾貨色。
所以,沈正輝衝著一門心思要尋求表現力,表現出人性掙扎宮本澆了一頭冷水。深作欣二和北野武是常年的自我挖掘之後形成的殘酷的美學思想,和宮本在大導演身邊受到了震撼之後的模仿不同,沈正輝對宮本說,他必須按照自己的風格拍攝,如果還沒有自己的風格,就要慢慢尋找,尋找的方式就是按照原作的風格去試著拍攝,然後看自己的理解力和表現力能夠把作品帶向何方。
宮本終究還是不夠硬氣,至少他不敢當年否定沈正輝的說法,或者說他也覺得沈正輝的說法是正確的,於是他接受了沈正輝修改之後的劇本,當然,沈正輝也說自己對於日本化的東西瞭解程度還不夠,這個劇本只能是作為參考之一,如果宮本真的要按照這個劇本拍攝的話,還需要繼續找優秀的編劇將這個劇本進行日本化的處理。當然,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細節和大局這兩個的平衡。
宮本遞交上來的劇本幾乎全部被沈正輝斃掉,原因就是對於這個平衡把握得不好。一門心思只想表現出某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劇本,根本就不需要寫,按照自己的感覺像王家衛一樣隨著自己高興拍攝就是了;在細節上用力過度結果導致整個片子的格局一塌糊塗,就好比用餿了的食材雕花,大導演如張藝謀、陳凱歌也幹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宮本犯這種錯誤根本不算什麼,就是北野武自己也在熟悉的黑幫片上栽了跟頭,一點也不奇怪。
最後宮本向沈正輝請教應該找什麼型別的編劇來改編故事的時候,沈正輝沉吟了一會兒,“你可以試著找找漫畫家來幫你看看劇本,”沈正輝說道,“這個劇本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夠的想象力,關於這一點,在漫畫家身上表現得最好。”
宮本似乎想通了什麼一樣,“您是在說這個主人公的奇妙的幻想嗎?因為日本本身就是一個動漫化的國度,所以借用動漫本身來表現的話,比我依靠主角自身的表演更具有表現力?”宮本一下子興奮起來,“您看的太準了。”他拍著腦袋繼續說道,“我從深作欣二導演和北野武導演那裡回來,被灌了一腦子的暴力表現手法,現在想起來,我確實太過於用力了,這樣倒顯得主角像是神經病一樣。”
“主角後來也確實像是神經病一樣。”沈正輝回答道。
“不,不一樣。您這樣一改,主角只是某個方面超越了平凡的普通人,但是他在其他方面和普通人還是一樣的,這樣,他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表現自己,這對於我們的觀眾來說,更具有表現力和衝擊力,我真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