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感情,從他第一腳輕輕踢了踢她的肚皮,帶給她無盡的歡喜開始,她就再也捨不得他。
燭火微暈,淡黃的光線裡,宗政惠眼神冷而陰鷙。
她已經是母儀天下的太后,不再是當初冷宮裡處處受制的廢妃,她已經坐在了權力的最高處,掌控這天下永珍,她還怕什麼?何至於自己的骨血都不敢留下?
只要她願意,她說女人就是該懷胎十一月所生,誰敢說不是?
宗政惠有點古怪地一笑,眼神陰陰的。
孫嬤嬤轉過頭去,心中嘆息。
小姐變了。
菱花銅鏡裡映出的是母儀天下的年輕皇太后,也是一個眼神略帶瘋狂的深沉女人。
多年宮廷,權欲爭奪,將人外表打磨光潤圓滑,內心千瘡百孔。
宗政家並不贊同太后生下這個孩子,反正她身邊已經有了皇帝。但宗政惠的堅持,無人能違拗。
“李秋容呢……”又一波陣痛到來,宗政惠抓緊被褥,指節青白,猶自氣喘吁吁地問。
“大總管一直在外頭。”孫嬤嬤知道李秋容離開了,但不想影響宗政惠,決定先不告訴她。
“快了!”穩婆忽然叫道,“太后,用力!用力!”
……
車馬轆轆向內行,太史闌沒有進過宮,此刻也沒心思打量麗京皇宮,她看看將自己緊緊圍住的那些太監宮女,猜測著哪些是宗政惠的,哪些是自己這邊的?
她看看路,所有的宮室看起來都差不多,都黑沉沉的,太后臨產是大事,按說此刻宮中應該燈火通明人人忙碌,可愣是悄無聲息。
宗政惠果然心中有鬼,所以光明正大的生孩子,都要偷偷摸摸,一方面是怕被人鑽空子,另一方面也是心虛吧?
太史闌想著,眼前這條路通往哪裡?肯定不是景陽殿。
果然人群裡有人微微咳嗽一聲,李秋容立即轉頭,眼光威稜四射地掃過去,人群又安靜了。
太史闌記住了那聲咳嗽的方位所在,手指微微扣了扣車板。
景泰藍坐在車裡,正對外望,這宮中道路太史闌不熟悉,他卻是知道的。
隨即他向後退,手在板壁上摸了摸,開啟一道窄窄的門,自己擠了進去,又示意那個小傀儡皇帝坐過來。
那縮在角落的孩子膽戰心驚地過來,景泰藍塞了一樣東西給他,低低囑咐幾句,讓他坐在座位上,正擋住了景泰藍。
隨即那孩子覺得後背一涼,似乎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抵住。
“別哭,別叫,別亂動。”正牌皇帝在他身後奶聲奶氣地道,“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捅死你。”
那孩子渾身顫抖,連連點頭——他和景泰藍在永慶宮的正殿裡已經相處過一段時間,早已被景泰藍調教得乖順無比。
“跟他說,路不對,朕要去景陽殿瞧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簾子掀開,傀儡皇帝隱在簾子後,召喚李秋容,“李公公,這好像不是去景陽殿的路。”
李秋容腳步一滯,再回頭時滿臉生硬的笑容,“陛下,夜深了,太后身體不適不能被打擾,您還是先回自己寢宮休息,明早老奴親自來接您去見太后。”
“可是……可是……”那孩子滿臉怯懦地拉住李公公袖子,悄悄道,“我……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李秋容心中一動,低聲道:“你可以由我轉告。”
那孩子搖頭,只道:“我要見她。”
李秋容猶豫一下,那孩子悄悄在他掌心放了一樣東西,李秋容低頭一看,臉色大變。
這是一枚藍底金字的腰牌,最高階別的那種,上書“日宸殿”。
這令牌日宸殿有三枚,另兩枚都由他保管著,還有一枚,則早已不知所終。
也不能叫不知所蹤,最起碼他知道應該在誰那裡。
“你……”他眼中精光暴射,一把扣住那孩子的手腕,那孩子痛得要哭,李秋容才發現失態,急忙放手,悄聲道,“怎麼回事?”
“有人扔在我那殿裡,險些砸破了我的頭。”那孩子要哭不敢哭,含著一泡淚囁嚅,“還留下了一些話兒。”
“說!”
“我要和太后說……”
李秋容瞪著這孩子,這孩子低頭不敢看他,卻將腰牌收了回去,一副你不給我見太后我絕不說的模樣。
李秋容微微有些猶豫。
他今晚絕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已經圍成鐵桶一般的景陽殿,但此刻這腰牌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