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幾乎都沒怎麼休息,壓力巨大,又揹負著兩個人,其實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再走這樣的山路,幾乎每一步都是雙倍的耗損,黑夜裡漸漸響起他疲憊的喘息。
昏昏沉沉的太史闌忽然感覺到有溼潤的東西不斷落在臉上,越來越密集,她知道這是邰世濤的汗水,想要抬手為他擦去,邰世濤卻忽然用肘一把將她的臉壓在懷裡,“別動,有荊棘!”
這一刻他沒有喊姐姐,這一刻他的語氣甚至是命令的。太史闌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的臉緊緊貼靠著邰世濤的胸膛,嗅見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一種奇特的日光般的香氣混合,不覺得難聞,反而讓她想起成熟男子淡褐色的肌膚,而臉下的肌膚確實飽滿而富有彈性,熱度灼灼,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
她有些恍惚地想,確實,世濤已經是男人了……
她想讓他放棄背上的少年,此刻帶著那盲人少年,是一個極大的累贅。但她終究沒有開口。雖然她已經給那少年服了解毒丹,但畢竟藥不對症,只能稍稍延緩他的死亡,真正要想救,得尋醫生確定到底是什麼毒才行。丟下他,也就是丟下了他的性命,留那可憐孩子一個人,在黑暗中慢慢等死。
她知道世濤做不到,而她也不願意。
這世上生命同等重要,除非十惡不赦,否則無由放棄,這是她記事起便堅持的想法。她深惡痛絕因為權力和資源分配的不平等,所造成的不同人享有生命權的不平等。
可此刻她又忍不住的心疼,世濤的心跳太急,他已經累透了。
他將她護在懷中,用手臂替她擋住山石縫隙裡那些低矮的荊棘,臂上很快鮮血淋漓,他一開始步伐很快,漸漸慢了下來,漸漸有些不穩。他一開始直立行走,後來腰背有些佝僂,再後來他用自己的長刀支撐著身子,一步步地向山上爬,汗水浸透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