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蘇亞等人嘖嘖驚歎,不住道:“如此奇思妙想,國公如何想來!”太史闌默不作聲,心中卻也震驚。這是一個古代人發揮自己想象,在自身文化品味基礎上,對外洋文化的接納和再加工。所以所有的設計,因此便顯出一種特別的韻味,既有西洋化的浪漫華麗,也有東方古韻的精美細緻,偏偏雙方都不顯得誇張,結合得恰到好處。
能形成這樣張揚又收斂的風格,在細節處處奪人眼目的人,自然得有七竅玲瓏心思。容楚當仁不讓。可是有這能力是一回事,願意這樣用心,又是一回事。
她回身,想要給他一個笑容,容楚卻豎指“噓”了一聲,道:“且莫讚美,好的還在後頭呢,你贊得太早,後面沒詞了怎麼辦?”
太史闌搖搖頭——自戀到這程度,誇他實在多餘。
叮叮噹噹對滿樓梯的自己似乎也很有興趣。叮叮不住揮舞著小手,想要抓一抓那樓梯上和自己很像的娃娃,連噹噹也斜了斜眼睛,似乎照了照光可鑑人的木雕面,大抵是對雕刻的那個娃娃不太滿意,咧嘴又哭起來。
容楚連連嘆息,“你就是我的魔障,上輩子和我有仇,但凡我做的事,你從來就沒捧場過……”
太史闌已經走上樓梯,忽然停住腳步。
樓上全木地面,深紫紅色木質光滑潔淨,日光照上去如一大片紫色錦緞,木地板離牆邊還有半丈遠處微微抬高,像一個榻榻米,榻榻米上是大開的連幅軒窗,窗下紫檀小几,白瓷棋罐,收納晶瑩圓潤黑白子。一旁原木色的花瓶裡,幾支紫白花朵斜插,姿態靜謐。
如果說樓下是精緻和華貴集合的狷狂,此刻便是和諧與靈韻集合的靜雅。
太史闌忽然被這個角落的佈置擊中,眼神微微溼潤——容楚總是能知道她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