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從無說這位國公好性子的,說他難纏的倒有一大把。”副將夫人撇撇嘴,“我多年前曾遠遠見過國公一面。”
眾人都來了興趣,卻不好開口相問,那同知夫人笑道:“不知和方才那池邊男子,比起來如何。”
眾人頓時都露出嚮往神情,又有些不贊同,只覺得剛才那人直如謫仙的風貌,和所謂難纏風馬牛不相及,晉國公定然是萬萬不能及的。
副將夫人倒聽得心頭一震,這才想起了剛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頓時臉上變色。
有人沒察覺她的不對勁,猶自笑道:“自然不會是同一類,話說回來,這是總督府後院,怎麼會有外男?難道……”
眾人又開始咳嗽,人群裡不知道誰,低低地道:“不會是偷養的……”
又不知道誰,嚴厲地咳嗽一聲,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反應過來這畢竟是總督府,如此大膽議論終究不妥,眾人左顧右盼,看花的看花,吃茶的吃茶。
正等得不耐煩,前頭微微有些喧譁,眾夫人打發侍女去打聽,不多時總督府的人來說,康王殿下已經駕臨前院,讓所有夫人們前去拜見,順便就在前廳領了宴席。眾人都極其興奮,紛紛起身,有人無意中往先前那個角落看了一眼,卻發現藍衣女子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也沒人在意,夫人們款款往前廳去,總督府的議事大廳已經拆掉了一面牆,和當初的太史闌的飯廳連在一起,十分寬敞,足可放下數十席,現在中間隔了一長排的屏風,用以區分男女席。
康王已經下了轎,和南徐總督在議事廳內,由靜海一眾官員相陪。二五營和蒼闌軍的軍官們也都在,坐了滿滿一廳。
康王和太史闌的恩怨,天下皆知。康王此行目的,景泰藍也早已廷寄公文釋出,也是全官場皆知。眾人對於康王竟然會選擇在這麼公開的時候來太史闌這裡,都非常驚訝。
好歹他是親王,正常情況下為了面子,悄悄應個景也就說得過去了,何必自己將自己置於這樣尷尬的境地?
所謂事有反常必有妖,久經宦海的官兒們都嗅出味道不對,都拎著心相陪。
二五營和蒼闌軍的軍官們,卻都大咧咧不以為然,眼看康王不喝總督府的茶,喝自己帶來的茶,不用總督府的僕人,用自己帶來的護衛,時時處處都小命要緊的模樣,眼神裡毫不掩飾對這位親王的鄙視。
康王自己倒從容,十分親切地和官員們寒暄,只是他今日穿得似乎特別的臃腫,靜海冬天不算冷,他卻像在袍子裡裹了好幾層,以至於看起來有些累贅,他自坐下後,動作幅度也顯得小,著實顯得有點穿多了。
夫人們此時來到前廳,隔著屏風拜倒一地給康王請安,康王不過隨意擺了擺手,眼神有意無意在屏風後掃過,不過屏風後露出的只是各色錦繡裙襬,實在也看不出誰是誰。
茶過三巡,酒席未上,日頭已經過午,康王反反覆覆和眾官員誇了很多遍“太史總督忠心為國,本王特地前來嘉賞”之後,終於也不耐煩了,忽然眉毛一挑,道:“雖說太史總督情形特殊,本王特意免了她的迎接之禮,但如今本王親來賀她喜事,如何她至今遲遲不見?當真視本王,視皇家於無物麼!”
話音未落,遠遠一聲傳報響徹眾人耳膜,“援海軍元帥、一等伯爵、靜海總督領御前帶刀行走太史闌,到——”
砰地一聲巨響,似是巨人腳掌踏地,整個地面都微微一震,驚得康王等人嚇了一跳,一回頭便見所有二五營和蒼闌軍軍官都已經離位,筆直肅立相迎,站起時身上金屬搭扣碰撞作響,也是齊刷刷一聲。
康王的小白臉抽了抽——剛才這些軍官看見他,都遠遠沒這麼恭敬!
與此同時,整個廳中侍應的僕傭,也齊齊轉身,站得筆直,面向太史闌即將到來的方向。
透過半開的槅扇門,眾人看見庭院裡剛才還川流不息,笑臉迎人的護衛們,忽然都立定,站直,站成筆直的一條線,側身向傳報方向。
整座熱鬧府邸,因為一個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