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臣點頭,這回真的是救命之恩啊。
康王艱難地爬起身,怨恨地盯一眼容楚,想用眼神威逼他不敢受自己的禮。容楚含笑站在他對面,姿態從容,連一句“不敢”客氣話都沒說。
最後康王無奈,只得給容楚鞠躬為禮,嘴裡含含糊糊不知說了什麼。群臣看著,也有些鄙視,心想無論如何容楚剛才確實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何等重要,康王還滿臉仇恨,心性可見一斑。
完了康王彎著腰,對景泰藍道:“微臣身體不適,請求提前告退”便要離開。
“慢著。”景泰藍道,“皇叔你還忘記了一件事。”
康王背影一顫。
“你和朕的賭約,”景泰藍小嘴斜著,笑得張狂,“你說過什麼來著……”
“陛下……”康王回身,滿心苦澀,低低地道,“微臣等太史總督回京,一定親自上門請罪……”
“她回京得到什麼時候?一年?兩年?戰事方起,她沒可能現在回京。”景泰藍大搖腦袋,“請罪就是得立即請,才叫誠意,你們聽過誰為兩年前的錯誤上門請罪的?”
群臣默然,心想這對叔侄反正是卯上了,裝死閉嘴就是。
“這個……”康王怎麼肯去靜海,連忙道,“可是微臣總領麗京三衛,肩負守衛陛下安全重任,決不可擅離京師……”
“那就不領便是!”景泰藍接得飛快乾脆。
康王渾身一顫,“陛下!微臣領三衛並無罪責!如何能輕易將微臣卸職!”
“那你就去靜海賠罪。”景泰藍盯著他。
容楚微笑,“為將者一諾千金,否則何以將三軍?何況這是駕前賭約,如果不遵,豈不是欺君之罪?殿下如果一定不肯現在去賠罪,這便是罪。”
“對。”景泰藍立即道,“皇叔你是打算卸職了去賠罪,還是不卸職去賠罪?”
康王咬牙——反正都要去靜海,去撞上太史闌那個更兇狠的賤人,更要命的是,他這麼一走,不僅給了太史闌害他的機會,還給了京中容楚等人搶奪權力的機會。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心中嘔血。
三日前他逼皇帝,如今皇帝逼他。
景泰藍目光灼灼盯著他,看那模樣,更希望他堅持不肯去靜海,好趁機將他治罪,讓京城兵權大一統。
康王心中飛快轉過無數念頭,無論如何兵權不能交,他掌握兵權這兩年,已經將三衛首領換成了自己的親信,甚至天節軍和上府軍,以及京城光武總營都有滲透,一旦失去兵權,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原本想等拿到京城總衛合併後的軍權,再取出那份遺詔,一朝逼宮,改朝換代。但此刻要被逼出麗京,剩下的親信是否能在容楚等人手下安然無恙,他實在沒有把握。
但此刻不低頭,就給了皇帝把柄,康王暗恨自己心急,打什麼賭?
也只好快去快回了,多帶護衛軍隊,快馬趕路,可以十天就一個來回,這十天內讓西局好好牽制容楚三公,讓他們無法下手。
“微臣遵旨!”思來想去,他只得磕下頭去。
景泰藍撇了撇嘴,有點失望。康王抬起頭來,正看見身邊容楚對他笑,笑得意味深長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退朝——”心滿意足的景泰藍,歡快地捧著捷報,回宮補覺了。
容楚緩緩地走在人群后頭,對所有人微笑點頭,搭訕說話,周全得沒任何不妥,直到上了自家馬車,他才吐了口氣,迅速從馬車裡取過藥水,將景泰藍剛才給他的小筒浸泡後展開。
那外表看起來是精鋼的小筒,其實本身還是紙卷,夾層裡藏著真正重要的訊息。
“恭喜國公,總督已誕,一子一女。”
容楚的手指顫了顫,紙卷落地,日光忽然穿透窗簾,照見男子一瞬間,眼角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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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海的蝴蝶扇了扇翅膀,麗京就是一場龍捲風,這場風不僅讓皇帝派系揚眉吐氣順風而行,也狠狠拍在了康王等人的臉上。
三公舒了一口氣,他們和容楚最近一步不敢離麗京,全力控制輿論,就是為了將太史闌從“通敵賣國”的罪狀中撈出來。所以解鈴還須繫鈴人,能否翻盤還是要看太史闌的表現。所幸太史闌從不讓人失望,她出現得極快極及時,她本人威望也太高,幾乎一出現就有鼓舞人心力挽狂瀾的效果。她用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方式,把那些還沒來得及發出的彈劾奏章,狠狠地拍回了那些人臉上。
據說之後幾天,各路驛站驛使和各家府邸護衛奔掉了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