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接收過太史闌那個眼色,所以她也沒多心,知道太史闌依舊不放心那可能潛刺客。順手接過碗,笑道:“嫂嫂怎麼只吃了一半?”
“剛吃過,實吃不下。”太史闌摸著肚子。
“也是。”容榕接過碗,順手倒進了旁邊雜物桶內。
太史闌心中暗贊她機靈。
陣痛已經越來越緊,穩婆檢查了之後卻說:“還得有陣子,大人千萬節省體力。”
太史闌有點疲倦,閉上眼睛,趁著一陣陣痛過去時想睡會兒。容榕將穩婆拉到室外,盯著她眼睛,道:“我瞧著嬤嬤你神色不對……我嫂嫂她這胎……可好?”
穩婆猶豫了一下,道:“倒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胎位不正,等會老婆子試著再揉揉,看能否復位。大人盆骨也窄了些……好大人身體底子好,如果能早點生下來,孩子活著機會會大些。”
容榕瞪大眼睛,心砰砰跳起來,雖然穩婆說得含糊,但她已經明白了她意思。
太史闌有可能難產!
邰世濤過來,隱約聽見了這句話,抬腿就要向裡衝,被容榕一把拉住,“你進去算怎麼回事?現還沒什麼事,別驚擾了嫂嫂!”
她之前看見邰世濤就有些不自,還從未用這種自如語氣責怪他,邰世濤愣了一愣,回頭看見她坦蕩又焦灼眼神,心中隱約覺得容榕似乎有什麼變化,但此時也沒心情去細想,頹然一邊坐下不語。
太史闌迷迷糊糊又痛醒了,她睡得不安穩,陣痛始終緊逼著她,夢中似乎也總看見一雙眼睛,惡毒且森冷地注視著她,她睜開眼睛,看看床頭西洋鍾,才睡了不過一刻鐘。
剛才吃過雞蛋碗還放桌上,燈光下細瓷光澤幽幽。
她有點奇怪,那暗中人,怎麼那麼沉得住氣?
這密室裡有人,她知道。甚至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話,要麼房間背後那三條暗道其中之一里,要麼隔壁那間放雜物房間裡。
她敢繼續這裡生產,是因為這間產房照樣處處機關,有人真敢闖進來,必定也叫他有去無回。
宗政惠那樣錯誤,她不會犯。
奇怪是,她等,對方似乎也等。等什麼?等她折騰過漫長生產期,精疲力那一刻出手?
她心中忽然一陣煩躁,正好此時史小翠下了密道,過來向她稟報那轎子回後院情況。
“我們抬著轎子一路過去,有刺客試圖接近,但是並沒有全力出手。”她低低道。
太史闌疲憊地皺起眉——怎麼和她想得不一樣?難道錯疑了人?
此時也只好擱下這事,她對史小翠使了個眼色,史小翠神情一凜,隨即恢復正常。走了一圈道:“大人,這隔牆窗怕是影響光線,關上吧。”說著砰一聲關上了那可疑檢視隔壁窗。
關上窗之後她有些緊張地看著太史闌,做了個手勢問“現帶人動手?”
太史闌生產是秘密,府中知道人不多,現又懷疑有內奸,史小翠能動用人手有限,想著此刻密室內竟然可能還藏有刺客,而太史闌身邊只有她一人,重大壓力,令史小翠掌心裡滿是汗水。
太史闌搖搖頭,她陣痛又開始了,穩婆急急地將史小翠請出去,但依舊錶示要再等,座鐘嗒嗒地走著,入夜了。
隔壁屋子很安靜,盛放被褥雜物櫃子頂天立地。
那層層疊疊被褥背後,有人緊緊地閉著眼睛,僵直如殭屍般站著。
海鯊。
他和喬雨潤沒有離開密道,一人選了一個地方躲藏,他選擇了這頂天立地貼牆打製櫃子,把那些被褥向前推,自己鑽進去,從外面看,被褥沒有任何變化。
被褥後頭是一層素白隔牆布,他就布後,就算被褥被人抽出一床兩床,也不能發現他,誰也不會閒到沒事幹,把所有被褥都抽出來,再把簾子掀開。
果然確實沒人發現,邰世濤搜尋時被褥前走過三次,還抽出一床被子瞧了瞧,也沒發現任何端倪。
海鯊很滿意。只是心中隱約還有點不安,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但又想不明白這不對勁是什麼。
除了不安感覺外,他還有種很奇怪感受,好像這室內有一種極其哀傷氣氛,緩緩地,從他身後,將他包圍。
他心底涼涼,忍不住這片溫暖黑暗裡,回憶往事。想起先頭妻子難產,留下一個女兒撒手人寰,之後他娶妻妾無數,再也沒能有一子半女。到後他也認了命,想著也許是自己殺人太多,遭了天譴,命中無子。也就一心一意撫養女兒長大,因為他幹都是刀頭舐血活兒,不放心把女兒留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