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有點暈眩。
剛才那一吹,雖然及時潑水閉氣,但粉末太輕,還是吸入了少許,雖然極其微量,可她也覺得頭暈眼花,胸悶不適。
這藥粉既然是打算放入池中毒死她,這麼一大池水,用這麼一小包藥,可以想見毒性相當厲害,幸虧她反應快,不然此刻怕就是肚皮朝天翻在池裡的一條死魚。
她再次把臉埋進水裡,過一會兒從水中出來,仰起頭,喉間發出咕咕的聲音,隨即將一口水噴在那屍體上。
如此三番好幾次,算是給自己立即清洗毒藥進入的通道,咽喉被強硬灌水,隱隱有了燒灼感,火辣辣的,她也不管,一遍遍漱口清洗。能將毒藥噴出來一點是一點。
這邊的響動驚動了其餘看守,他們跑過來一瞧,臉也青了。看鬼似的看了太史闌一眼,也不說什麼,匆匆將那人的屍首拖走。
拖屍的時候,看守又瞥了太史闌一眼,太史闌溼淋淋趴在池邊,對他咧嘴一笑。
這一笑比她平時冷峻漠然還要恐怖萬分,看守唰一下拖著屍首光速從她眼前消失……
看著人影消失在通道盡頭,太史闌才悄悄吐一口氣,身子一軟險些栽到水底,急忙抓住柵欄。
剛才那些看守,想必有喬雨潤的人也有康王的人,喬雨潤的人給她嚇跑了,康王應該也一心想她死,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她是不知道,康王此時的注意力給司空昱和他家“郭大仁”給吸引了,沒空來關照她。
太史闌試著毀滅上頭的鐵柵欄,可惜兒臂粗的鐵柵欄,還不是現在的她能解決的。
這個鐵柵欄,是短短的一截整體,沒有中間的鎖,整個卡在地下,開啟的時候,是從上頭一層扳動機關,整個柵欄向上收起,所以她現在想要找到鎖來解決問題也不可能。
也正因為如此,看守們也不在面前守著,都在上一層。
太史闌心中煩惡,不過先前那種窒息的感覺好了些,她攝入的毒粉原本就極少,又立即強硬灌洗,好歹又衝出來一部分,此刻餘毒雖在,還不致於要她死命,只是身體發軟,再無力氣,視線也稍稍有些模糊。
正在此時,她忽然又看見,水牢上頭正對著的通道口,階梯上又走來一人。
最先看見這人的白色軟底便鞋,白色素錦袍角,繡一支青竹,十分淡雅,那人的步伐輕緩,不疾不徐,袍角拂動間,盡是從容不迫的大家氣度。
那人在漸漸走近,可是從太史闌的角度,最多隻能看到他的胸,確定是個男子,除非他蹲下來,她是不能看見他的臉的。
而目光所及,那人身材高挑,衣著瀟灑。
太史闌努力睜大眼睛,讓模糊的視線定光。
是……是容楚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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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石橋,便是流雲山莊高大的門樓,門樓內又是一番景象。
沒有屋舍連綿,沒有軒敞高樓,首先是一片開闊的平地,綠草如茵,遍地奇花,爛漫花海里,無數綵衣的女子,或坐或臥,嬉笑追逐,香風陣陣,雪白的裸足在半山的雲帶裡一閃一閃,看花了人眼,讓人幾疑自己誤入仙山。
草地之後才有隱隱屋舍,錯落有致地坐落在山崖或樹蔭間,每間屋子都不高,想必是怕山風猛吹,但每間屋子都設計精巧,造型別致,一座座玲瓏可喜,像畫中的水晶宮。
一向滿嘴都是“你們南齊是鄉巴佬”的司空昱,到了此處,也不禁四處觀望,默然半晌,略帶嫉意地道;“王爺真是好享受,好豔福。”
康王聽見前一句,神情頗為享受,後一句卻眉頭一縮,急忙笑道:“這些姑娘,都是各地名伶,在我這裡訓練了,日後要送上京入宮給太后唱曲的,太后喜聽北地燕曲,司空世子可別開玩笑。”
司空昱哈哈一笑,神情擺明了不信,康王急忙岔開話題,道:“前頭精舍,世子隨意挑一間住宿吧,衣服用具以及伺候人等,本王馬上著人送來,本王稍後還有要事,不奉陪了。”
“哎王爺。”司空昱叫住他,笑道,“揀日不如撞日,先前我和王爺說的事,不如趁現在你我都在,商量一下吧?”
康王欲待離去的腳步一頓,隨即轉身,眼神裡掠過驚喜,立即道:“如此甚好。”隨即看看那些精舍,猶豫了一下道:“這外頭的屋子不太妥當,司空世子是貴客,還是住到裡頭我的主院裡去吧。”
“好極。”司空昱展眉,“你我商談要事,確實不該在這四處空曠的地方。”
容楚一直默然低頭在一邊,謹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