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昱,扔我過去!”她大叫,按住了腰間,她腰間有龍朝做的另一件暗器,只要她能趕到,還有萬中之一的機會!
“快看——”司空昱卻忽然道。
太史闌一抬頭,卻看不清對面的景象,她只能看見容楚閃電一樣的背影。
此刻邰世濤依舊緊緊趴在地下。
從扯住鏈子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下定決心,在太史闌雙腳落到實處之前,他絕不放手。
背後西局探子刀風逼近,他好像沒有感覺,只是迅速地將樁子試圖再埋回去。
如果他被亂刀砍死,也希望這重新打下的樁子能幫她多撐一刻。
然後他隱約聽見吊橋上太史闌那聲大叫。剛聽見的時候,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是幻聽——姐姐是不會大叫的,她永遠冷峻,直接,簡單,平靜,用最少的字數,來表達最豐富的意義。
然後他才將那句話的內容聽進耳中。
“去救世濤,否則我永不原諒你!”
萬刀臨體毫不動容的少年,這一刻忽然熱淚盈眶。
這艱苦臥底,這人間地獄,這諸多苦難,這許多難以忍受連想都沒想過的侮辱,到此刻統統消散,是一縷煙氣,被那聲激越的大喊衝散。
他從來都覺得為她做一切都應該,此刻更覺得,世間一切美好,沒有什麼比她更值得。
頭頂有風聲掠過,輕薄的小刀撞上沉重的大刀,將大刀擊碎,夜空中火花四濺,容楚果然來了。
他籲出一口長氣,覺得人生至此從未有過的滿足。
忽然他背上肌膚一緊,汗毛都似根根豎起——危險!
他身後樹叢裡,喬雨潤正閃身而出。
此時正是容楚武器發完,司空昱和太史闌還在和黑衣人糾纏的時刻,喬雨潤趁著這空隙,端著暗器,奔向邰世濤。
她一邊走一邊按動機括,隨即機簧就會射出各種暗器,殺了邰世濤還能封死容楚的前路,為她自己爭取時間逃走。
她眼底有怒火——功虧一簣的怒火,唇角卻有一抹冷冷的笑意——一次殺不成,兩次,三次,終究會給她找到機會!
手指剛剛要觸及機括,她忽然聽見風聲。
風聲從她背後起,是衣角極快掠過樹林,擦動樹葉的聲音,但那速度似乎又太快,彷彿剛才還是很遠,現在已經到了近前,以至於衣袂連綿不絕擦動樹葉,聲音綿長如一線。
她感覺到這條線迅速接近,刺向她的後心,一抬頭再看見對面容楚奇異的神情,忽然心中一驚。
隨即她就覺得,有雙手輕輕按在她肩上。
熟悉的氣息傳來,乾淨,春日暖陽下萬物喧騰的味道。
眼角餘光看見擱在她肩上的手指,也是乾淨的,修長而指節精美。一截藍色衣袖垂下,深沉內斂的藍。
她身子因此更僵硬,心底澎湃,卻不知是喜是悲,是怒是歡。
那人來時如風,靜下來的時候卻像山石一般巍然,在她身後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一伸手,輕輕巧巧地拿走了她手中的暗器匣子。
喬雨潤木木地不知道反抗,眼底卻忽然蒙上一層淚花,顫聲道:“李扶舟,為什麼……為什麼你永遠都在護著她……”
她身後李扶舟默然,半晌道:“我還是容楚的管家。”
“算了……”喬雨潤冷笑得有幾分淒涼,“容楚還用不起你這樣的管家,天下也沒人能用你這樣的管家,你真正要做什麼事,誰也指使不了你。”
李扶舟還是不說話,對面容楚已經掠了過來,一把拉起邰世濤,一邊將樁子用力紮下去,一邊對李扶舟道:“扶舟,多謝你趕到,幫我控制住她,我回頭接應太史闌。”
李扶舟忍不住抬頭對吊橋看看,喬雨潤忽然幽幽嘆息一聲,身子向他懷裡一躺。
“你弄傷我了……”她按著心口,喘息著道。
李扶舟一驚,下意識向後一讓,喬雨潤眼神一冷,剛才的虛弱忽然不見,反手衣袖一揚,手腕上一個黑金鐲子忽然彈開無數尖刺,直刺李扶舟臉頰和咽喉!
李扶舟偏頭一讓,抽身後退,幾絲黑髮被尖刺上的鉤子鉤住,悠悠落在喬雨潤的掌心,喬雨潤手指捏住,悽然一笑,人已經迅速退入樹叢中。
一隊西局探子閃身而出,接應了她。
“李扶舟。”喬雨潤一邊在手下保護下向後退,一邊慢慢扯斷手中黑髮,“不要說我沒提醒你——你幫著她,總有一日會後悔!”
李扶舟一笑,忽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