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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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一日,西凌昭陽城,龍莽嶺案,開審!
一大早整座城都沸騰了,百姓那日迎接王駕,親眼見了康王自己接了告自己的狀紙,正引為奇談,茶樓酒肆,連日討論,都在說這狀紙雖然接了,但未必能開堂審,康王何等身份?南齊唯一的親王,太后身邊最為信重的紅人,誰敢審他?只需要康王回京,甚至不回京,一封密信遞給太后,這案子,就審不成!
不僅審不成,連帶咱們新上任的昭陽同知,女英雄女大人,只怕也要被連累,仕途到頭咯。
大多數人持這種看法,也有一部分人,卻堅持認為,太史闌自出現在人們視線中,便一鳴驚人,不同凡響,諸般行事,若有神助,有種人生來便是創造奇蹟的,或許再創造一次也未可知——她能讓康王自己接了告自己的狀子,為什麼就不能讓他跌一次跟頭?
兩種說法僵持不下,以至於茶樓酒館甚至開了賭局,賭太史闌和康王,誰能贏到最後,目前賠率一賠五,大部分人不看好太史闌。
畢竟雙方身份地位相差太懸殊,強權社會的規則,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開審的訊息一出來,人們和他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這樣的涉及親王的案子,這麼快就開審了?
這意味著什麼?
昭陽城轟動了,昭陽的官吏們激動了,連帶周圍市縣聽說訊息的人,都源源不斷地奔了來,昭陽府門前人山人海,迅速帶動了當地攤販的商機。
卯時開審,一聲威武,屏風後轉出三位頂戴輝煌的老臣,氣度端肅,不怒而威,有識得官服等級的,認出這是朝中三公。
眾人更激動了,昭陽雖是首府,畢竟僻處一地,哪有機會見這種國家最高權力之地的大佬們,還一見就是三位?
三公位於其上,隨後是刑部尚書,右側坐下西凌行省總督。左前方擺下一張小桌子,那是給太史闌的。
昭陽代府尹已經算是國家級中層幹部,但在這些大佬面前,有個座位還算是大佬們看在景泰藍面上。
但太史闌最後出來時,民眾忽然安靜,隨後爆發歡呼如海潮!
“好樣的!太史大人!”
“居然真開審了,太史大人,我的寶押在你身上啦!”
“給他們來個狠的!為民申冤哪太史大人!”
北嚴趕來的百姓尤其起勁,在人群外拼命蹦達,大喊,“統統買太史姑娘勝!”
呼聲傳入堂上,神態莊嚴的大佬們對視一眼。
這個太史闌,雖是女流,但民間威望,真是前所未見。
之前朝中很有一種說法,說那太史闌沽名釣譽,說她煙視媚行,馭男有術,所謂勝利守衛北嚴,不過是勾引到了晉國公和他的大總管為她拼命,本身能力平平等等。
然而民心是秤,今日昭陽府堂前一見,真相自明。
何況……三公掀起眼皮子,瞅瞅坐得筆直,面無表情的太史闌,嘴角抽了抽。
煙視媚行?
算了吧!
她要算煙視媚行,咱們還算翩翩風流呢!
……
因為涉及當朝親王,以及西局指揮使二品大員,案件不會公審,人群迅速被驅散到十丈以外,昭陽府兵丁和上府兵一同把守住整個昭陽府。
人群被隔開,卻不能驅散,所有人虎視眈眈盯著裡頭,也給主審的官員們增加了壓力。
“傳首告!”
主審的章凝聲音威嚴,衙役的水火棍落在地面上聲音沉厚。
陳暮從堂後戰戰兢兢走了出來,蘇亞在他進門前,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想想那些過去的日子。”
陳暮渾身一震,再回頭看她時眼底充滿淚水,忽然輕聲道:“小音……如果這次我報了仇,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蘇亞頓了頓,一瞬間眼神有些茫然,似乎被這久違的稱呼勾起了回憶,眸底泛出淡淡的痛,隨即她握住了陳暮的手腕。
“你做個有勇氣的人。”她道,“我們才能有勇氣一起走下去。”
陳暮眼底綻出光彩,吸一口氣,走上堂。
狀紙遞了上去,陳暮早已將狀紙背得滾瓜爛熟,他不敢抬頭,對著地上青磚,一字字將狀紙念來,聲聲泣血。
“……龍莽嶺為通城諸鹽商行商必經之道。龍莽嶺盜匪多年來盤踞此處,以勒索為生。過路鹽商,必須以鹽引數額十之三四相贈。往來利潤,所剩無幾。通城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