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亞……”很久很久以後,太史闌的聲音,有點飄渺有點空地從手掌間傳出來,“……我恨我不夠強大……”
蘇亞手頓住,不明白她憂傷何來。
她原以為太史闌是擔心容楚,是憤怒邰世濤的行為;又或者她選擇相信邰世濤,那麼是憤怒容楚,恨著他的背叛。
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
她為何在知道這樣的訊息後,不怒不驚,不去尋求真相,卻生平第一次,自責?
“太史……”
“我得罪了紀連城……”太史闌的聲音聽來悶悶的,“容楚為我也得罪了紀連城……紀家少帥獨掌軍權不可不防,可是無論是我還是容楚,經過這事,都無法滲透入他的天紀軍……只有……犧牲了……世濤……”
蘇亞渾身一震。
原來如此。
她只顧著震驚這事實,並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的詭異,沒想到太史闌立刻就明白了。
或許只有太史闌這樣清醒敏銳的人,才能透過表象,瞬間抵達真相,明白一切虛妄背後的深意。
所以她不去追問,不去憤怒,不去責怪邰世濤或容楚,而是選擇了先責怪自己。
怪自己不夠強大,怪自己需要保護,怪自己,讓世濤犧牲。
容楚何等有幸遇見她。
容楚又是何等無奈遇見她。
“這是苦肉計……”太史闌的聲音聽來是唏噓,“可我若足夠強,我若也坐擁三軍或一地,我若也能號令無數從屬,紀連城又算什麼東西?世濤又何須為我這樣犧牲?他本該飛黃騰達,少年得志,現在……罪囚營……世濤走的時候,要我對他笑一笑……我……我竟然……”
“他心甘情願,你不必自責……”蘇亞閉上眼,“太史,你會有那麼一天的……會有讓紀連城俯伏你腳下的那一天,我信。”
太史闌仰起頭,捂住臉的手掌下,依稀發出一聲低微的哽咽。
蘇亞震驚地抬頭,眼睛霍然睜大——她哭了嗎?她是在哭嗎?
相遇至今,諸般苦難,再多挫折加於她身,從不曾見她動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