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昭陽同知太史闌。”忽然一個清清冷冷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這個名字,大佬們都眉頭一挑,康王霍然抬頭,連章凝都趕緊轉過身來,睜大了老眼,看那模樣,恨不得掏個眼鏡出來立即戴上。
太史闌已經走上前來,一手還扶著兩腿有點發軟的陳暮。
大佬們眼神一縮。
對面的女子,穿著合身的官服,女子穿男子官服,一般總會覺得有些古怪,南齊官員的官服顏色又是靛青色,很厚重的顏色,把人的臉總會襯得灰撲撲的。但這樣的衣服穿在眼前這個女子身上,只令人覺得挺拔,覺得修長,覺得大氣而鮮明,像鬱郁的青松,傲然立在地平線那端。
而她雙眉舒展,狹長的眸子眸光堅定,臉部線條精緻利落,一種宜男宜女的俊美。
很少見的容貌氣質,一時很難說美或不美,但卻可以肯定,絕對是一眼不忘的型別。
康王的眼神縮起,他很快想起,面前這個女子,雖然出身微末,卻能算上皇朝最高統治者的敵人,馬上,也會是他的敵人。
真難以想象,並令人不舒服。
章凝的老眼裡,卻充滿欣賞,如果說之前他聽說太史闌的事情,還覺得有誇大的成分,可今日一見本人,感受到那般超拔少見的氣質,閱遍天下英傑的老臣立即覺得,所謂傳言,果真不虛也!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做出那樣的事!
“太史闌,你有什麼話說?”章凝眼看康王似乎要說話的樣子,趕緊搶先。
“下官以為,西局不適合參與此案。”太史闌淡淡道,“在陳暮今日攔王駕告狀之前,下官剛剛也接了一張狀紙。根據那張狀紙敘述的內容,下官以為,西局理應迴避。”
“什麼狀紙?”康王和章凝異口同聲,隨即兩人對視一眼。
噼裡啪啦似有火花。
太史闌絲毫不受影響,對章凝躬了一躬,“已經涉及案件秘密,不宜在此地談及,請王爺和大人移步總督府或昭陽府,擇日開審之後,下官自然會令首告者出面。”
“那是自然。”章凝立即對自己隨從道,“將狀紙謄抄一份,連同今日事一併寫個摺子,快馬傳驛回京,請陛下和太后旨意,著大司徒大司馬及刑部尚書立即趕來昭陽城,擇日開審。”
章凝的人領命而去,康王和喬雨潤,陰冷地注視著那人的背影,康王對喬雨潤使了個眼色,喬雨潤不動聲色點了下頭,便要退下。
太史闌忽然道:“此案也和西局喬大人有關聯,請章大司空對此有所安排。”
“太史闌你是要血口噴人嗎?”喬雨潤站定,冷笑。
“太史同知。”章凝和顏悅色地道,“這話不能輕易說,是有人狀告西局嗎?狀紙如何說?”
“是,”太史闌一點頭,“龍莽嶺殘餘盜匪,狀告西局指揮使喬雨潤,為虎作倀,殺人滅口。”
她只說了這兩句,便閉嘴,章凝更加眉開眼笑地道,“啊,那就是有嫌疑了,按照律令,王子犯法與民同罪,西局知法犯法更罪加一等,此刻雖然還沒查實,但喬指揮使身有嫌疑,理當暫停西局指揮使之職。老夫覺得,暫停不必了,但是喬指揮使最近不宜再回西局,並指揮西局諸般事務,西局可暫由西凌總督府代管,待喬大人洗清冤屈後,自當官復原職。”
他巴拉巴拉說完,也不管康王和喬雨潤什麼臉色。
喬雨潤咬著下唇,一聲不出,章凝每句話都扯出朝廷律令,她無法反駁,她也可以不買章凝的帳,但最起碼,她現在是無法正大光明的離開,去安排堵截章凝派往朝廷報信的人。
她心中暗罵——章凝這老傢伙也確實狠,尋常人遇見這樣的事,好歹也要等進了府,找了人,自己慢慢斟酌寫奏章,再往朝廷報,哪有他這樣的,站在這裡就把事情決定了,自己一步不挪窩,連奏章也不親自寫,擺明是這老傢伙明知其餘人限制不住康王和她,這是要親自監視了。
“就這樣吧,回府再說。”章凝捋捋鬍子,“董總督,今日之事非同小可,為殿下安全計,老夫建議你立即行文上府大營,請他們調派一營兵力前來守衛,本來老夫應該同殿下一起住在你總督府,現在老夫即將主審此案,殿下卻要回避,老夫已經不適合再和殿下一起住在你府中,這樣吧,”他轉向太史闌,“昭陽府可有空屋,能否容納老夫借住?”
“昭陽府之幸。”太史闌躬身。
“按例,請上府大營給昭陽府也加派人手,保護欽差安全。”
“是。”董曠瞧一眼臉色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