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本來已經可以順利出去,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副容楚贈送的金絲軟甲和好劍,以及一些上好的傷藥,剛才匆匆出來沒來得及帶上,他想著太史闌身處兇危之地,正需要這些,便又折回去拿,拿到了再回來,守門計程車兵還在等他,看他過來,便去開橫欄上的閂。
忽然身後有人喊:“攔住他!”
邰世濤一驚回頭,赫然看見火把下,邊樂成急匆匆趕來,身後是那先前被他擊暈的護衛。
邰世濤立即醒悟自己先前心存不忍,下手還是輕了些,對方醒來了。但此時後悔也來不及,要做的,只剩下一個字——闖!
“砰。”他一個肘拳,擊暈了愕然扶著門邊還沒反應過來計程車兵。
隨即他跳起,一把撈住落下的鑰匙,匆匆對上鎖孔。
“啪。”他一邊對鎖孔,一邊長腿一蹬,將一個撲上來阻止計程車兵蹬飛。
“啊!”一個趕過來計程車兵被他一膝蓋頂住重要部位,生生嚎叫著打轉轉出去。
鑰匙終於對到鎖眼裡,他全力一轉——沒開。
此時才想起,邊樂成的西凌上府大營是全天下門禁最變態的大營,大門鎖每日隨機更換,開鎖方式和口令一樣,只有當天值班的人才知道。
邰世濤一用力,“咔嗒”一聲,鑰匙竟然斷在了鎖裡。
“混賬!混賬!”邊樂成氣得暴跳如雷,遠遠大叫,“邰世濤!你在找死!放下!給我放下!”
老將愛才,並沒有下令箭手射箭或圍攻,給他一線生機,望他迷途知返。
邰世濤聽而不聞,棄鎖,忽然拔劍。
鏗然一聲,容楚送的名劍如一泓秋水,映亮深青色的夜。
邰世濤雙手舉劍,毫不猶豫劈下!
“鏗!”
一聲銳響,鎖頭斷成兩半,邰世濤一腳踢開門,側身衝出。
“反了!反了!”邊樂成忍無可忍,大喝:“箭手,射!”
烏光渡越,嗡一聲攢聚而來,直奔邰世濤後心。
“砰。”邰世濤衝出門的那一刻,立即反手帶上橫欄柵門,奪奪連響聲裡,大部分箭矢都釘在門上,卻也有少量的箭穿過柵欄縫隙,呼嘯奔向邰世濤。
邰世濤頭也不回,直奔系在轅門外的馬,他人緣好,和馬廄的軍頭也有好交情,調的是最好的一批馬。
“啪。”一聲微響,一支箭越過其餘箭矢,狠狠插上邰世濤肩頭,巧巧地穿過他皮甲縫隙,釘在他肩骨上,出箭人此中高手——邊樂成親自出手了。
邰世濤還是沒有回頭,腳尖一掂,身子斜飛而起,看起來就像被箭穿透帶飛,明眼人才能發現,他竟然藉著箭勢縱躍而起,身影一閃,終於掠上馬背。
他身子剛剛落在馬上,便毫不猶豫一反手,拔下了肩頭箭,鮮血飛濺,帶著肉屑的倒鉤箭頭,被他狠狠擲在地上。
四面忽然無聲,被一個少年的決心和堅毅所驚,連邊樂成都怔在那裡,忽然大叫:“邰世濤!你這是為什麼!”
“我的恩人!我的姐姐!”邰世濤也大叫,“困在北嚴!”
“那你也不能這樣!你這是死罪!”
邰世濤忽然回頭。
這少年一路闖關,拼死奪門,始終不曾回首,此刻回望的眸子黑白分明,倒映這一刻熊熊的火光。
“我是男人,我是軍人,我是她的兄弟。”他緩緩地,一字字道,“我曾無能為力,任她為人欺辱;我曾臨門發誓,永生為她依靠。”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觸犯……”
邰世濤舉起馬鞭,直指邊樂成。
他肩上鮮血汩汩而下,手臂卻平直如剛。
“人各有志,無需以生死相脅。你們儘管在屋裡慢慢商議如何放棄北嚴,你們儘管馬上對我的背影放箭。”邰世濤聲音清晰,和這山間松濤呼應,“我要救她,現在。有種你們成全我死在馬背上,頭向北嚴!”
……
一霎那的窒息,萬軍仰望馬背上流血,卻依然昂首直指主帥的少年,忽然忘記呼吸和話語。
邰世濤更不停留,平舉的長鞭落下,啪地甩在馬身上,駿馬撒蹄而去,激起一片深黃灰塵如送別煙花。
沒有人放箭。
箭手們雖然還端著弓箭,卻將弓悄悄往下挪了挪。
一個副將跺著腳大罵,跺了好一陣子,跺到看不見邰世濤的馬後灰之後,才急急問:“將軍,我們去追?”
邊樂成久久地站著。
這駐守西凌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