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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著戌時還有半個多時辰,顯秀卻早早就洗漱完畢。這會兒,正在燈下抄著佛經。如今是沒有人來罰她的,這抄寫也就是自己為自己而動手。有些佛經是可以留著,且到了會用到的時候,也不至於著急忙慌著再行費工夫。有些經書,則是圖個心安,免得自己會浮躁,又或是百無聊賴後言行且不當。
杜落姑姑這會兒沒在顯秀跟前當差。雖說還沒到戌時,可一更天也就是轉眼就到的工夫,姑姑便走到前院,只對著守門的公公道,“也就要一更天了,祿禮、壽義,你們也回耳房歇著去吧。這時候了,應當是沒什麼人會叫門的。耳房裡,還放著小主特意留給大家夥兒的到口酥。你們兩個回去用了。”
這會兒在景陽門處當差的錢祿禮和周壽義,聞聽主子把到口酥賞下來,都是一副喜色。錢祿禮和周壽義相視一眼,謝過了杜落姑姑後,只聽錢祿禮又道,“不知姑姑可用了沒?趙福達和吳喜來,還有幾個宮女,大家都用過了沒?貴人心善,凡事兒都想著咱們,那就該是大家夥兒一起有福同享才是。”
姑姑見錢祿禮遇好處也不忘記景陽宮裡一同當差的大家夥兒,笑意沒多三分,但目光卻柔和許多。“貴人今兒得了旁人的好,不說皇后賞了到口酥,瑜貴人都叫人送蒸酥餅來。晚傍晌兒,更是得了容妃娘娘叫人送的玉露霜。算上小主晌午的時候要的內府玫瑰火餅,今兒好東西是足足的。還能不夠分?”
周壽義與錢祿禮站在一旁,細細聽姑姑說話,心裡更是高興。杜落所說的那些,景陽宮的幾個奴才,幾乎是沒有不喜那個滋味的。只是,只有周壽義和錢祿禮二人,到口酥更對他們的胃口。旁的,幾乎是不用的。聽姑姑這麼一說,也就知道了,旁人也想著他們,用了旁的多了,到口酥是特意留下。
三人正在景陽門處說話,卻聽有人叫門。姑姑沒有急著叫他們開了門,只隔著門道,“眼瞅著一更天了,貴人也歇下。不知是何處的公公,可是有什麼急事?若是一般事情,我是景陽宮的姑姑杜落,倒是可先幫您定一定。若是一定要見貴人,也得容我們去通報一聲兒。”都這個時辰了,能是誰呢?
杜落正納悶的時候,外面來叫門的公公只道,“杜落姑姑,奴才是敬事房的人。此事不用見貴人,與您說也是可以的。還請姑姑將門開了,我再同您細說。”得此話,杜落忙叫錢祿禮與周壽義一起把景陽門開啟。這會兒夜幕已起,只映著外面的燭光燈影,景陽門處的三個人是瞧不大清楚來人相貌。
來景陽宮的小公公,見景陽門開了,忙著與眼前三人見禮。都是做奴才的,也就是拱了拱手。“我是在敬事房當差的小袁子。”雖瞧不清相貌,可身形卻是可見的。這個微胖的小公公,說話倒是乾脆。他也不拖沓,只道,“敬事房剛得了信兒,太后已大好,所以明兒宮內各處的陳設入檔要收尾了。”
小袁子不等杜落髮問,只一口氣兒道,“太后不用貴人去侍疾,所以之前皇后定下的一樁事兒,明兒如何也都要做了。明兒,南三所那邊要有敬事房的人去做陳設入檔的事情,所以公主們會去儲秀宮暫待。全貴人要與瑜貴人在儲秀宮,幫著照看一下二公主和三公主。到時,坤寧宮的宮女知禮也去。”
杜落得知是這麼一樁事兒,也就應下了。應了差事,姑姑卻不急著叫人走,剛巧身上還帶著一個賞人的荷包,裡面東西也不多,謝個跑腿的差事還是可以的。杜落把東西送到小袁子面前,笑道,“辛苦公公特意跑一趟告知我們。”見他收了荷包,姑姑又道,“太后已大好,那明兒的定省可有安排?”
小袁子沒想到還得了一回跑腿的賞,也是笑著謝過了杜落姑姑。將荷包收在袖中,聽了杜落的問話後,也就回了話。“太后鳳體痊癒,但還需清靜幾日。故而皇后娘娘差人來敬事房吩咐差事時也就說了,這兩日宮中小主們不去慈寧宮。而皇后娘娘那邊,也要忙宮事,小主們若有心,去瞧瞧也可的。”
因杜落給他一份賞,小袁子說了這些話後,也不敢輕視,更是多說了幾句。“姑姑在宮中當差,比我更是知道天晴天陰的。這兩日,不走動倒是也無妨。近日宮裡熱鬧,有些人有些事兒,見著了,未必是好。”話到此,聲更見小了,“皇后娘娘今兒被氣著了,小主不去坤寧宮,免得撞上什麼冤枉。”
顯秀在殿內才收了筆,就見杜落姑姑走了進來。“姑姑,門上的錢祿禮與周壽義,您可叫他們用了那些?”今兒得了不少吃食,她也並非是不喜的。可若真叫她一個人用了,只怕是要清減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