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想救端木蓉,只剩下最後一個契機,那就是在仙藥煉成之際,將端木蓉救走。想到此,衛莊不禁低聲對荊天明說道:“還剩二十八日,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荊天明滿腦子都只有接下來就要面對的事,對衛莊的話根本有聽沒有懂。
衛莊看了他一眼,心知此刻荊天明實在無心分神,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領著荊天明蜿蜒地穿過兩扇巖屏,進入一座偌大庭園,二人面前頓時出現一片流光。
那是秦王。秦王坐在閃爍的流光之中。
荊天明終於見到了秦王。只是不只一個,而是二十個秦王端坐在光影之中。
衛莊筆直地向前走去,跪地朗聲頌道:“唯我主上,統御四方,光耀永生!”
“嗯,來啦。”一個男子的聲音低低傳來,“撤下去。”在那人的命令下,四方突然同時響起了金屬的碰撞滑動之聲,原來這室中架設了二十多道以五色琉璃打造而成的屏風,琉璃屏面光滑如鏡,與各式高低不同的燈火燭影相互映照,將秦王的影子互動投射,讓剛剛踏進室內的人產生錯覺,彷彿眼前同時出現了二十個秦王似的。
二十多道琉璃屏風霎時凌空騰起,往四方上下移動散開,二十個秦王變成了一個。“原來是為了怕人刺殺。”荊天明一愣,恍然大悟,卻又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哼,把戲!”
衛莊不知何時,已悄悄地站到了秦王身邊,並向荊天明點頭示意要他跪下。但荊天明卻昂然站著,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原本以為自己看見的應該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雖不及徐讓那麼老,但年紀也不小了,何況他並非一個練武的人,應該早已白髮蒼蒼才是啊?但是端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那人,雖然年過半百,卻看似青年,頭上非但沒有一根白髮不說,還絲絲猶若黑線般發亮。四周的琉璃雖已撤去,但那些光芒卻似乎還留在那人身上,令他看起來,目若豺狼,氣勢勃發。“好像……他看起來好像我八歲離宮時的模樣……”荊天明像是泥塑似地被釘在原地動也不動,和秦王四目相對,彼此皆在審視、辨識對方。
驀地,秦王發出一陣宏亮的笑聲:“好!長這麼大了!好!天明,還不趕快叫一聲父王?”
荊天明渾身一震,從牙縫裡勉強擠出聲音回道:“我可沒有什麼父王。”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了。”秦王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彷彿荊天明的行為根本在意料之中,“怎麼,還在記恨我派人去殺你嗎?太孩子氣了吧。”
“你……”荊天明怎麼都很難忘記打從八歲起,那些躲躲藏藏到處被人追殺的日子,若非師父蓋聶相助,自己早已死於非命,眼前這個人居然還好意思自己提起?
“唉!你怎麼不能體會為父的苦心呢?若非如此,你怎能變成現在這模樣?”秦王略略側頭問衛莊道:“衛莊,你說,現在你若與皇子比武,是你會贏呢?還是皇子會勝?”
“啟稟方上,若微臣在三十招之內不能先行取勝,”衛莊實話實說,“那麼三十招之後,微臣已無取勝的希望。”
“那麼以贏面來說呢?”秦王點點頭又追問道。
“微臣有十分之一取勝的機會。”
“因為天明的內功勝過你的關係嗎?”
“是的。”
“哈哈哈哈!”秦王爽朗地大笑,轉頭對荊天明言道:“你看,作父親的雖然沒有陪在你身邊,但對你的一切卻是瞭若指掌。你有今天這種功夫,不能不說是為父的栽培。”
“你!你真是恬不知恥!”荊天明忍不住破口大罵,“我八歲時開始練武,為的是保住性命,你還有臉說?我倒問你一句,若是這期間我不敵你那些派來的殺手,那會如何?”
“這還用說?”秦王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就活不到今日了。”
“這樣你還敢以我的父親自居?”這個答案跟自己心中的答案一模一樣,荊天明更是像被蜂蟄了一般激怒得發抖。
“為何不敢?我培養出來的兒子,自是非凡的兒子,我要一個懦夫、一個無用的孩子做什麼?”說到這裡,秦王的口氣放得緩和,“不要緊,這些將來有一天,你都會忘記的;到那個時候,你反而會感激我的。天明,來!坐下!坐下聽我說。”秦王的語調有一種令人不得不服從的威嚴,等荊天明發覺時,自己已經坐在別人安排好的位置上了。
“一切的一切,為父都安排好了。”秦王侃侃而談,彷彿早就期待這一刻來臨,“首先,我要幫你改個名字,現在這個名字不好,配不上我偉大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