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科學家們的推論,某人以超越光速的前進速度逆向飛奔,就會逆向生長,越來越年輕。退一步說,同樣是這個人以等同於光速的前進速度逆向飛奔,則與時間同步,永遠不會老去,也不會變年輕,而是韶華永駐,永葆青春。
林軒拿起自己的靴子,仔細端詳靴底,那些磨痕真實存在,絕無絲毫偽飾。
他知道“鬼打牆”,組織內部靈學科的幾位同事都遇到過那種事。
通常來說,科學家把“鬼打牆”解釋為心靈的暫時迷失,也就是說,人類思想出現了暫時短路,失去方向感,找不到正確的道路。他們把北方人談虎色變的“鬼打牆”定義為人的內因,與鬼魂之類無關。
靈學科的同事卻恰恰相反,將“鬼打牆”定義為外因。
兩者的根本區別在於——內因,是可以隨著思想的復甦、神志的清醒、身體的休息而自動解除;外因,則無論這個人怎樣努力掙扎,都不可能突破壁障,從那種被困境界裡走出來,只能被動等待。
“空沙,我敢說,這不是‘鬼打牆’,而是一種奇異的力量。”林軒說。
空沙沒有表示反對,或許他認為是不是“鬼打牆”沒什麼意義,因為林軒已經平安獲救。
林軒撫摸靴底,粗糙的橡膠表面給他的手指相當不舒服的感覺。
“高處不勝寒。”他輕輕說,“空沙,你知道中國古代的豪放派大詩人蘇軾為什麼要說‘高處不勝寒’嗎?”
空沙遠遠地搖頭,但隨即皺眉:“林軒,你到底想說什麼?”
“起舞弄清影,高處不勝寒。現在,我終於知道這兩句詩的意思了。”林軒悠悠地長嘆。
第一百三十章 絕頂蒼鷹
那兩句話出自於宋代蘇軾的《水調歌頭》,原文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在歷代文人騷客、痴男怨女心目中,該首詞最推崇“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兩句。
珠穆朗瑪峰是地球最高點,絕對配得上“高處不勝寒”這一句,而林軒的思維觸角極其敏銳,突然理解了蘇軾整首詞的意義所在。任何一位登山家如果經歷到了林軒那樣的幻覺,一定會將曼妙行走中的愛娃比喻為“起舞弄清影”的仙子,如果愛娃可以青春永駐,那麼她與中國上古傳說中廣寒宮裡的嫦娥仙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愛娃……嫦娥仙子……我們追逐的夢想……”一瞬間,林軒腦子裡全都是那首《水調歌頭》裡的句子。
從小到大,他曾無數次背誦過那首詞,但今天身在珠峰,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林軒,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空沙攤開雙手,感到莫名其妙。
林軒搖搖頭,走出帳篷,迎風而立。
“就算征服了珠峰又能怎樣?那些人匆匆來,匆匆走,根本不會在意這地球第三極的風景。他們在意的,只是在珠峰上插上自己的旗幟,然後攝影留念昭告天下。他們的腳印,很快就會被冰雪湮沒,失去痕跡。這沉默而傲岸的山峰,根本不在意誰來誰走,而是亙古矗立,俯瞰全球。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只有用寬廣的胸懷包容這綿延不絕的大雪山,才是真正的仁者,才能做到‘仁者無敵’……”
面對白雪皚皚的珠峰絕頂,林軒想到了很多,思維無限開闊,把平生所學的知識全都拋開,盡全力擴張胸懷,包容視界中出現的一切。
那種感覺,此生從未有過。
遠遠的,風中忽然傳來蒼鷹唳嘯,聲音帶著相當複雜的調式轉換,如同人聲。
林軒向西南看,百米之內,沒有任何活動的影子。
空沙聽到鷹嘯,也鑽出帳篷,與林軒並肩站在一起。
第二次鷹嘯傳來,兩人同時做出了準確判斷:“那聲音應該在兩公里之外。”
空沙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從沒聽過這麼奇怪的大鷹嘯聲,竟然像一個人在說話似的。”
林軒點點頭,閉上眼休息了幾秒鐘,然後再次睜開,長久地眺望聲音來處。
“可惜,組織裡的幾位鳥語專家如果在現場,也許就能告訴我們大鷹在說什麼了。”空沙長嘆。
據林軒所知,公冶仙仙也是鳥語高手,因為她的祖先族譜可以追溯到春秋先賢孔夫子七十二門徒之一的公冶長。公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