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3 / 4)

文,但她的表情分明是在說:在弟弟面前,瞎子姐姐心頭深存內疚。

倒是歐陽姐夫特別健談:“祥山在我們家住了有五年零七個月,加上前後來看望我們零零碎碎住的時間,總共不少於六年……”他叫李紅修,比妻子大10歲,雖然眼瞎,卻看得出是個手腳靈活、腦子很精明的人。

臨離開姐姐家時,歐陽環顧了一下姐姐家的房子,然後將眼睛盯在牆上的一把已經很陳舊的京胡上,他凝視了很久。隨後,他上前摘下京胡,彈了彈弦,京胡立即發出清脆的聲音。

“是你以前用的吧?”我突然想起在深圳時,有一次美麗集團舉行晚會,歐總一個二胡獨奏《真的好想你》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哪——是?”歐陽嗓門有些沙啞,指指姐夫說,“這是他的,我連摸一摸的資格都沒有!”

我感到不可思議,便問歐陽姐夫:“是不是這回事呀?”

歐陽姐夫“嘿嘿”笑道:“祥山那時太小,弄斷了弦哪有錢買呀?”

“姐夫,今晚我把它帶到縣城,給何作家拉幾曲可以嗎?”歐陽帶著懇求的口吻問姐夫。

“帶去吧!他幾年不拉了!”這次是歐陽姐姐說話。歐陽姐夫面色凝重,看得出他心情複雜。

歐陽還是把京胡帶到了漢川市城關的一個賓館。

看著這個古舊的京胡,歐陽“隨嫁”瞎子姐姐的情景如膠片般倒轉回來,歷歷在目——

歐陽父母獲知女兒是個雙目失明的瞎子後,女兒成了他們最擔心的孩子。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瞎子女孩大了怎麼辦呀?

有心琢磨總成事。18歲那年,經人牽線,歐陽姐姐總算有了著落。介紹人說,男的叫李紅修,家住漢川縣文李臺村。

照說歐陽家可以放心了,但這樁婚姻並沒有給歐陽家帶來解脫的喜悅,母親從女兒嫁出去的那天起,更增了一分擔憂:女兒嫁的是一個比自己大10歲同樣是瞎子的男人,而且出身地主成分,上有80多歲的老母親,下有已經成人還未找到媳婦的弟弟李洪應。雖說瞎子嫁瞎子也算“門當戶對”,但畢竟是過日子,為此歐陽母親一想到苦命的女兒就忍不住落淚……要命的是女兒出嫁不到一年,有了一個孩子。小寶寶不殘不傻,十分可愛。然而倆瞎子本來自己管自己就夠嗆,有了孩子日子就更無法應付。女兒雖然從小自理能力很強,可那也僅僅是對付一些最基本的吃喝拉撒一類的事,現在讓她瞎著雙眼帶個小孩,怎麼做得了?母親又急又無奈,瞎子女兒坐月子時,她把女兒帶回了家,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最後母親跟父親商量,決定忍痛讓祥山隨姐姐到李家。

第六章 叩問蒼天(3)

“那一天我印象特深,外面是冰天雪地,姐姐抱著剛滿月的孩子,我一手提著一個裝滿大人和孩子換洗衣服的大包袱,一手牽著姐姐,在風雪泥濘的路上走著。從我們家到火車站有十幾裡遠,我們倆人到火車站時,褲子被泥水濺得又髒又溼,狼狽不堪。車站上有很多人,他們一見是個瞎子抱著一個嬰兒,就像見了耍猴的將我姐團團圍住。我當時感到十分屈辱。但最感到難堪的是姐姐要上廁所,這可把我急得差點哭出來:一是我得拉著她往女廁所裡走,可我又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二是在她解手時我還得抱著又哭又鬧的小外甥——那時我才9歲,既要顧大人,又要顧小孩,那幾分鐘的時間裡,我像無頭蒼蠅,不知所措。最受不了的是,好像所有人都在一旁嘲笑我們……”歐陽喃喃地說著。

“上火車後,小外甥不知咋的哭個不停,吵得一車廂的人不得安寧,一會兒小傢伙又屙了姐姐一身屎,可憐的姐姐什麼都看不到,車廂內有人大聲嚷臭,急得姐姐直哭。沒辦法,笨手笨腳的我只好又給姐姐擦屎又給孩子換尿布。大冬天裡,我忙得滿頭大汗。當費盡力氣忙完事後,我抬起頭,看到滿車廂的人以各種各樣的目光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像被一千根針扎著一般……”

9歲的歐陽從此開始了他人生最苦辱、也是最磨礪的一段歲月——

一對瞎子,加上一個嬰兒,歐陽來到姐姐家的任務是幫助這個家庭在風雨飄蕩中支撐起來、生存下去。

姐姐沒有獨立帶過嬰兒,歐陽初到這個家時,主要是幫助姐姐照顧孩子、擔水燒茶和洗曬尿布,同時幫姐姐熟悉並適應周圍環境。

每天清晨,報曉的雄雞啼鳴時,歐陽早已把姐姐家的庭院宅前打掃得乾乾淨淨,又將鄰居的門前宅後收拾得清清爽爽……為了不讓姐姐受村裡那些淘氣孩子的欺負,歐陽主動討好村上的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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