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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和富翁之間的差異就這般天壤之別,而這卻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它的意義便更不平凡,更具有發人深省的意義和離奇的色彩。發生在歐陽身上的這一天一地的故事,僅隔著三十餘年的短暫光陰,可它卻反映出中國社會在這三十餘年裡所發生的一場翻天覆地的歷史鉅變。

歐陽生於1959年,那時新中國成立十週年了,但中國農村的百姓除了在政治地位上“翻身當家做主”外,物質生活依然貧苦不堪。湖北雲夢,地處江漢平原的北部,一條綿延數百里的府河,挾著大洪山奔瀉而下的滔滔河水,經廣水,過安陸,蜿蜒進入雲夢境內,肥沃著這塊古老的土地。被雲夢人稱為“母親河”的府河,在途經雲夢西端又向南流經8公里左右突然一個急轉彎,呈“J”形折向東流,彎彎的河水環繞著一片沖積平原。在這個幾十平方公里的小平原上,散落著幾個村莊,這便是歐陽的出生地雲夢隔蒲鎮。

第五章 輝煌背後的“原罪”(3)

史書記載,隔蒲鎮一帶歷來以種棉花為主,在風調雨順的好年景,銀棉如雪,五穀豐登,但這種好年景十年中能有一兩年就算是老天對這兒的百姓的恩賜了。府河並不像母親那樣溫存,當洪水暴發時,它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沖走了地裡的莊稼,捲走了村莊的舍棚與家禽,留下的那些倖免於難的人群只能去逃荒討飯……

歐陽每次聽父親講府河的故事都十分感動,後來居然還自編了一首“民謠”:

隔蒲潭,府河邊,

十年就有九年淹;

大雨下,洪水濫,

顆粒無收好悽憐;

老百姓,人天怨,

賣兒賣女去討飯。

也許正是這種很難改變的自然條件所致,今天的雲夢經濟雖然有了很大發展,但與沿海地區還是相差甚遠。我第一次隨歐陽踏上那片土地時,看到雲夢隔蒲鎮上和歐陽老家的小陽小鄭村及周邊幾個村莊那些像樣一點的柏油道路,基本上都是歐陽這些年資助修建的。故而歐陽在當地官員和百姓心目中就是一個太了不起的人物。提起歐陽祥山的名字,雲夢50多萬父老鄉親有種發自內心的自豪感。

如果不是歐陽自己揭短,今天他站在別人面前,那氣質、那談吐、那瀟灑的風度,無論誰也難以想象他的童年和少年,竟然能同“花子”兩個字連在一起。

“花子”是歐陽19歲前的小名。我親眼目睹今天的歐陽在回到自己的家鄉時,不少年長的鄉親們仍這樣稱呼他,聽起來還特別親切。而當時的“花子”不是一種尊稱,是當地人辱罵、恥笑討飯的流浪兒的一種叫法,與我們通常知道的“叫花子”是同一個意思。

我後來堅信,也正是因為“花子”這樣的“尊稱”,讓歐陽一步一步堅強地站立起來!

歐陽的父母都是農民,他的父親歐陽萬林,一米五五的個頭,在男人堆裡絕對是個矮子。而他的母親則身材高挑,一米六八的個頭,加上貌美體健,即便在82歲高壽的今天,老人家依然頗有風度。這樣一對差異巨大的夫妻,通常他們之間的結合都是有些特殊原因的。

父親瘦弱矮小不是天生的,完全是從小家境赤寒之苦所致。他雖然眉清目秀,儒雅溫順,一副讀書人的相貌,但生來命苦,兩歲父親病死,11歲時母親上吊而亡,兩個姐姐做了童養媳,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哥哥歐陽萬金在富人家放牛。一個11歲的窮家男娃兒,只能去富人家做長工混口飯吃,哪可能談得上健康發育?也註定了這個男人的不幸命運。托爾斯泰有句名言: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沈桂香是歐陽祥山的母親,在走進歐陽萬林家之前她是個富有家庭裡的“千金”。父親是黃陂人(現今的孝感祝家灣),是當地田地較多的富人家,同時在武漢漢陽開茶館。沈桂香是家裡的長女,因為在茶館對面有家榨油坊,一來二去,年輕貌美的沈家大閨女漸漸與榨油坊家的一位詹姓青年有了感情。有一年芒種季節,兩位相愛的年輕人回到老家成婚,後來有了一個兒子叫發發。可沈氏命不好,兒子4歲時,丈夫得病而逝。在舊社會,再出眾的女人,死了丈夫就矮人三分,亡夫之後膝下又拖著一個娃兒,富人家出身的沈桂香,無奈改嫁給了當時在亡夫家當長工的一個下人,他就是歐陽萬林。

1948年,歐陽萬林和沈桂香外加一個現成胖兒子組成的家庭,讓小陽小鄭村有了一件新鮮的事兒。轉眼間新中國成立,貧苦出身的歐陽萬林家又添了一個閨女!真是喜上加喜。然而新中國的成立,使原本窮人與富人之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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