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察覺,用手擋了擋。
就是這一擋,她忽悠一下飛起來,就像風中的羽毛飈起,然後急速下降,石頭般砸向交通護欄;只聽嘩地一聲,護欄倒了一片。她手中的
陽傘風箏般飛向天空……
那摩托搶到包,停也未停,一溜煙駛上寶安路,消失了蹤影。
我在寶安南與嘉賓路交匯口的斜對面,眼睜睜看著阿飄倒在血泊中。
阿飄。
阿飄阿飄。
阿飄阿飄阿飄阿飄阿飄。
阿——飄——。我幾乎瘋了,不顧一切地衝向滾滾車流,耳邊響起一串急剎聲;左腳跨上人行道,右腳沒躲過,被一輛疾駛的計程車命中
,嘣地一聲,小腿就像被碗口粗細的棒子掃了一下,啪地仰面倒下。
驚魂未定,我一軲轆爬起身,撒腿就跑,一直跑到阿飄跟前才跪倒。
腿沒事。計程車撞的是我的小腿肚,皮糙肉厚,彈性十足。但是,阿飄卻慘了,當場躺在血泊中,人事不知。
一天,兩天,三天……我已經撕下七張日曆。阿飄仍然昏迷不醒。
當我抱著阿飄衝進門診,一位醫生擺擺手:“急診室。”
當我抱著阿飄來到急診室,醫生不在。
當醫生被我扯著嗓子吼過來,他說先交費。
當我去交費,沒有現錢要求開支票,他說對不起,本醫院還沒開闢這項業務。
當我……
“阿飄可是你們醫院的護士呵。”我說。醫生聽了這句話,才懵懵懂懂地說:“是嗎?哪個科室?叫他們領導來。”
等我氣喘吁吁叫來護士長,所有的問題才迎刃而解!
最不可思議的是,阿飄體內大量出血,需要馬上動手術;可是上了手術檯,遲遲不見主刀醫生,就像觀眾買了票,遲遲見不到歌手出場那
樣。
七爺、何姐、豆子聞訊趕來,不知就裡,急得轉圈。護士長把我叫到一旁,悄悄地說:“要給紅包。”
“多少?”
護士長伸出五指一比劃。“我給一千!”說著,從錢包裡抓出一把錢塞給護士長。
護士長走了。一會兒工夫,手術室的燈亮了。
“小偷小偷。”我在心裡氣憤地罵道,“都他媽的是小偷。”
以前我還自慚形穢,想不到這個世界有這麼多同道中人。脫掉馬甲都是王八!
一天,兩天,三天……已經是第七天。阿飄一直昏迷,沒有半點醒轉的跡象。
七天,我整整在阿飄床前衣不解帶守候了七天。傷心的何姐和豆子要替換我,我死活不答應。
算命的說得好,我命中帶桃花,有桃花運、桃花劫、桃花煞;二十六歲之前克二女,克神神死,克佛佛亡。中了全中了!阿飄是我害的。
昏昏沉沉中,模糊著惺忪的眼睛,我啞著嗓子對豆子說。
豆子傷心不忘吃醋,道:“她真的那麼重要?”我點點頭。
“我呢?”她問道。我只當沒聽見。
“要是我躺在這張病床上呢?”
我不說話也不動彈。
豆子的眼淚一點點湧出眼眶,滾落腮下,她慢慢地說:“我希望躺在這兒的是我。”
阿飄住的是醫院的高階病房,單間,一天三百八,裡面有沙發、電視、獨立的洗手間,以及專用急救裝置。
“錢不算啥,把孩子救活,要多少給多少。”這是七爺的原話。他對院長說的。當場填了一張20萬的現金支票。
“這是捐的,藥費另計。”七爺說。他總是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最複雜的問題。
金錢是萬能的。我信。因為二十萬就把驕橫的院長變成小丑,七爺的馬仔。
他筆挺的腰桿馬上彎成九十度,一直把七爺送到樓下,待七爺的老紅旗轎車駛出大門,才恢復彈性。
阿飄得到最好的治療與呵護,院長親自掛帥,醫院頂尖的“柳葉刀手”、內外科主任、護士二十四小時待命。
這個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小護士有這般能耐,後面有這麼闊氣的大老闆撐腰。仨九醫院的上上下下頓時刮目相看。
衣不解帶看護了阿飄七天,我熬不住了,實在熬不住了。到了第八天凌晨,趴在阿飄病床前沉沉睡去。
奇蹟往往出其不意,要不就不叫奇蹟。黎明時分,阿飄睜開眼睛。
她就像睡了個長長的覺,就像剛睡醒一般;
她伸了個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