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日,百合上了飛機。
百合帶走了我貧瘠胸脯上的那一點肉
自從百合去了緬甸之後,我就像丟了魂似的,整天魂不守舍,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掛念她的平安。
我甚至還去書店買來了一本名為《走遍地球》的旅遊指南。那是一本很薄的書。她為什麼偏要去緬甸呢?會不會遭遇不測?是不是在遊覽佛塔?我拼命地在地圖上尋找。她現在會在哪座城市呢?
一想起百合,我就心痛不已。
就是因為我們曾相廝守,所以心才會連在一起。
我們的身體也結合在了一起。
百合把我貧瘠胸脯上的那一點肉也剜下帶走了,現在不知在何處正捏著我的肉呢!
進入梅雨季節以後,平靜的日子漸漸多了起來。百合預定六月八日回來,還說回來後就跟我聯絡。可是到了八日也不見音信,第二天依然沒有。
我尋思也許她剛回國還沒休息好,於是三天以後才給她打了電話。
她沒有接我的電話。
她這個人,即使看見我來過電話也不會主動給我回電話。
第二天我又打了一次,可是她依然沒有接。
我之所以給她打電話,是因為她已回到了日本,而她在國外時我又沒法給她打。給她打了這麼多次電話她都不接,看來是不願意見我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再給她打了。
我猜想百合並非是不願理我,聽到我的電話鈴聲,她總會感到高興的,只不過是不想跟我說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會回心轉意嗎?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更不願意見我了。
可是照此下去,我的心裡總是不能踏實。
去二子玉川的美術工作室看看?再不就到多摩廣場的她家去拜訪一下?哪怕跟豬熊先生談談也好。
無論會有多麼不好的結局,總比心裡這麼不踏實強啊!
然而,一想到突然造訪時百合會對自己採取何種態度,我便猶豫起來,還是再等等吧。
於是,我又給她發了幾條問候的簡訊,像“回來了?身體好嗎?我一切都好。”啦,“入梅以後真冷呀!”等等。可是依然不見她的迴音。
這幾天,我的頭上就像頂了一個沉重的棉花包似的。
百合那沒有標點的簡訊
我把百合那沒有標點的簡訊一條一條地找出來,反覆地讀
沒有做愛的這段時間,我的腳板都暴皮了。於是,我就用剪刀將暴開的皮剪了下來。
這些皮令我愛不釋手,我不由得把它們放在手掌上入神地看起來。
我最近跑了幾趟學校的就業諮詢室,今年面臨畢業的我,比周圍的同學動手晚了許多。現在,我也開始找工作了。
堂本已經得到了一家公司的口頭承諾,但他仍然有些舉棋不定。我跑了兩家公司,但都未被錄用。
“無論如何,就這樣連個面也不見令我十分難過。你要是還有一點兒憐憫之心,就給我打個電話吧。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會接受的。”我給百合發了這樣一條簡訊。
我擺弄著收不到迴音的手機,將從前百合發給我的幾乎沒有標點符號的簡訊一條一條地找出來,反覆地讀著。
晚上,從我上床躺下到入睡的這段時間十分難熬。
進入七月,當空氣中時時散發出令人激動的夏日氣息時,百合終於給我打來了電話。
當我看清是她的來電時,難以抑制的激動心情使得我幾乎關掉電話。我趕緊調整了一下呼吸,待電話鈴響了四聲之後才接通了電話。
“久違了。”
我儘量把聲音放得很柔和。
“現在一切還好嗎?”
聽筒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嗯。你身體怎麼樣?”
“我身體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目前我得想辦法把工作定下來再說。”
“加把勁兒。”
我拿著電話點了點頭。
“我整天盼著你的電話,脖子伸得都快趕上大象了。”
“你說錯了,應該是長頸鹿吧。”
百合平靜地說道。然後,她又接著說:
“我看到手機上有好幾個你來的電話,也沒給你回一個,對不起。”
“沒什麼,我不會介意的。”
“這一陣子我考慮了許多事情,現在總算想清楚了。”
“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