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寧看著風捲殘雲啃完東西的夏翌辰,又瞥了眼自己手中只啃了一半的紅苕,不禁感慨:男女有別,吃飯速度真心不是一個水平的……
還沒等到浠寧吃完,夏翌辰不知從哪找來一個破木桶,估計也是上游被衝來的,打了半桶水回來:“你要不要梳洗一下?”
浠寧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又看了滿臉汙漬掩去天人之姿的夏翌辰一眼,搖搖頭:“不僅不能梳洗,還必須留著拿來遮掩,只把血跡弄乾淨就行。不然照你這副足以睥睨天下的容貌,一走出去,很快就會成為焦點的!”
這番話浠寧偏偏說得義正言辭,很是鄭重,就跟個教書先生講大道理似的,逗得夏翌辰開懷大笑:“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就和神棍一樣!”
浠寧也不笑,啃了一口紅苕繼續解釋:“我是真的未卜先知,你要是梳洗乾淨走上街,全縣老少都要看過來。女的自不必說,絕對師奶殺手!就算八十老婦也不例外。男的,都想把你當女人!”她一副十分篤定的樣子。
夏翌辰斂去笑容,帶了幾分傷感:“那為什麼對你沒有用?”
“因為,”浠寧停下咀嚼的動作,清澈的眸光有些悠遠,“我從第一眼見你就把你拉進黑名單了!”
“為什麼?”夏翌辰蹙眉,十分不滿。
“因為你長得太好,長得太好的人危險;而且你居然逛青樓,”浠寧眯起眼,好像不解恨一樣地啃了一口紅苕,“我很鄙視逛青樓的人,那時候我就想,要是等我混出名堂了,再見到你,一定要把你揍扁!”她咬牙切齒地握拳,一副就要打人的樣子。
夏翌辰難以置信地內傷——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一直不看接受自己?
浠寧說上了興頭:“要知道在我們華胥,青樓酒館,壓根就沒有這種東西!華胥的人淳樸自律,從來不玩婚外情,他們成親的時候要向神母發誓的,一夫一妻,從一而終。如果有了其他的私情,你知道什麼刑罰嗎?”
夏翌辰搖搖頭。
“我們華胥認為這樣的人不貞,所以要趕緊趕出這片神聖的土地,連屍骨都不能留在這裡,所以,火刑!骨灰要撒在西海!”浠寧解釋道。
對於向來信奉入土為安的大乾人來說,火刑和挫骨揚灰,比凌遲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可是,”夏翌辰為自己辯駁,“你知道我去暢春閣不是為了——”
“我知道,”浠寧語氣輕鬆,“所以後來再見到你,沒有揍你。對了,我還討厭酗酒的人!”
夏翌辰嘆息地閉上桃花眼,恨不得咬自己一口——他怎麼盡犯浠寧的禁忌呢!
浠寧繼續說:“喝酒呀,不是什麼好事,醉酒誤事,而且喜歡用酒精麻痺自己的人,是懦夫孬種。有問題就想著怎麼解決呀!解決不了,只要自己盡力了,就坦然面對,輸不起的人,也贏不起!”
“我戒了,”夏翌辰連忙插嘴,“我半年前就戒酒了!還有,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去青樓了,我向你們的神母發誓!”
浠寧只覺得好笑,她已經吃完東西,微微點頭:“戒了?嗯,相信長公主一定會很高興的!”然後便不再言語。
夏翌辰對她顯然是故意的遲鈍啼笑皆非,卻又無可奈何。
浠寧拍拍手,拿起那套洗的水紅色衣衫,對夏翌辰揮了揮手:“我去那塊石頭後面換衣服,你幫我守著。”
意思十分明顯。
夏翌辰向反方向大走幾步,背過身去,聲音有些不自在:“我幫你看著。”
浠寧拿起衣服躲到石頭後面,將身上還沾著泥沙的鹹菜華服解開,換上了樸素的著裝,又將頭髮隨意理了一下,用頭巾盤在腦後。接著,她進了空間。
空間裡,堆了不少好東西,從黃金到碎銀,再從毒藥到解藥,甚至有她從華胥玉清宮搬來的一排排書冊。
她挑了幾種毒藥和幾種常用藥,再拿了些碎銀子藏在身上,才走出空間。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遇到急事還得靠自己。
“我換好了。”浠寧站在水桶邊,透過裡面的倒影打量一番自己——明麗嬌美的五官都被泥沙汙垢遮住了,又黑又黃,也看不出什麼輪廓。
這才是難民該有的樣子嘛!
夏翌辰微微轉頭,只見一位落難民婦站在水桶邊,但注視著她清澈的雙眸,他只覺得十分舒心好看。
浠寧有些難以置信地在他眼前揮舞手指:“你看什麼看呆了呀,還是說你有某種特殊癖好,愛醜不愛美?”否則當初京華美人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