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年差點追隨他,那你和昱王世子又是怎麼認識的?”旭梓虞別有深意地問。
浠寧翻了個白眼,可惜旭梓虞看不到:“旭大將軍,你管太寬了。”語氣淡漠。
旭梓虞笑,含糊過去了:“是嗎?”
浠寧不想理會他,卻因為他提起的話題再度頭疼起來:夏翌辰的手,到底該怎麼辦呢?
黃河滾滾波濤波瀾壯闊,聽得浠甯越發睡不著。
她翻了幾個身,終於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裳。
河岸邊,看著氣勢磅礴的河水,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怪不得人們常說,親近自然有益身心,果然有益。
“你怎麼也睡不著?”旭梓虞出現在她身後。
浠寧看著眼前河流,有些嘆息:“你知道嗎,這條河,以後會變得泥沙淤積,甚至斷流。”
“每一條河都有從涓涓細流到大江大河再逐漸消亡的過程,”旭梓虞看著遠方,“當初我們的祖先面對浩瀚雷澤的時候,也從沒想過華胥會像如今這樣風調雨順。”
“華胥是個風水寶地,那裡的一切都那樣寧靜質樸,如今你來到中土,怕是不習慣了吧。”浠寧笑言。
旭梓虞搖頭:“是有些不習慣,但最不習慣的,是你的態度。”
“我?我怎麼了?”浠寧有些不解。
“從前在華胥,我只當你是十分磊落之人,怎麼如今這般左右搖擺兩邊為難,偏要把自己搞得裡外不是人。”旭梓虞顯然不贊成。
浠寧苦笑:“可我又有什麼旁的辦法?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我不對,可我為了華胥,必須去背那黑鍋。是,我瞞了所有人,不顧從前的交情,不顧朋友之誼。但如果我顧了,華胥怎麼辦?我不想太子知道,是不想華胥成為他奪位的棋子。從前我甘願做他的幕僚,是因為我只是孤身一人,而且我有我想達成的目的,想除掉的人。可是如今,我身後還有整個華胥。”她語氣愴然,透著淡淡哀慼,卻又無可奈何。
旭梓虞沒想到她對自己說出了從前的身份,更沒想到這還牽扯了大乾的奪嫡之事,不由十分驚訝:“你從前是太子幕僚?”
浠寧嘆息:“當初我從一介乞丐到藥商霸主,怎麼可能不牽扯到政治鬥爭去?更何況我前有結了仇怨的四王爺,後有墨玄虎視眈眈。我其實是感激昱王世子他們的,否則發現墨玄真面目的時候,我早就死無葬身之處了。但是把整個華胥牽扯到奪嫡之事,我真的擔不起這個責任!”
“更何況昱王世子對你情意匪淺,你卻承受不了他的情深意重。”旭梓虞補充。
浠寧緩緩點頭:“所以我以為,不說,是最好的結果。我仍舊會在暗處偷偷幫太子,幫這些患難之交,卻不能站到陽光下。只是我沒想到他這麼早就發現了……”
“所以你如今不知所措了?”旭梓虞覺得自己有些同情浠寧。她是華胥執掌者,有很多事不得不做。而他雖然也有重任,相比之下卻輕鬆很多。他不想娶妻,就可以不娶;但她不想成親,卻有那麼多人逼她。他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放手做;而她卻要考慮華胥以及華胥的未來。
“何止是不知所措,我簡直覺得,怎麼做都是錯!但如今能說一句心裡話的,也只有你了,哥。”浠寧悵然地闔上雙眸,感受著河水激盪帶來的潮溼的風。
苦,誰不苦?但除了繼續苦下去,又能如何?
不能放棄,沒有退路,不得不做。
帝王的悲哀?她深深體會到了。太子慕天弘,是否也這樣身不由己呢?
夏翌辰的屋子,沒有亮燈。
“太子前幾日被皇上叫去訓話,到底是誰挑起來的?”夏翌辰坐在椅子上,桃花眼緊閉,面無表情。
血殺回答:“這次倒真是奇怪了,不是昭貴妃,而是容清瀾。”
“聽聞太后現在待見容清瀾了,有這回事?”夏翌辰睜開桃花眼,沒有笑意,卻有些有些迷濛。
“容清瀾有了身孕之後,確實被太后看重了一些。”血殺如實回稟。
夏翌辰撫著一旁的座椅扶手:“畢竟還是有血親關係的,更何況太后這種年紀和地位的人,最看重子嗣。而且,太子妃本就不受太后待見,此時更是要選容清瀾了。哎,太子表哥這親事,得了前朝,失了後宮。”
“關鍵是龍鈺公主和璃雪郡主如今都不在京城,宮裡只有皇后娘娘……”血殺也覺得事情糾結。
“叫我母親多去太后跟前走動走動。”夏翌辰淡淡道。
“是,”血殺連忙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