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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舉文沒福氣,但若不是姑娘,那時候他也不可能發奮努力,考到這樣好的功名。”丁大娘淚水盈眶,“但也因為姑娘,他才走了邪路,才,才做了許多對不起姑娘的事……”丁大娘捂住嘴。失聲痛哭起來。
阿醜唏噓不已,她知道。丁大娘不是裝的。而是真的。
丁大娘裝瘋賣傻多年,為了兒子甘願忍受古井村所有的罵名,可見她是多麼聰明多麼堅強的一個女人!這樣一個女人,知道用實話才能打動自己,知道軟弱不能引起自己的同情。
但她還是哭了,為這麼多年所受的委屈。為沒有希望的未來,又或許為不曾料到的後悔。
“丁老夫人,”阿醜嘆息一聲,“有時候。人情還沒有開竅,卻讀書太多,並不是好事。我知道你求我,是想讓我放過丁舉文,讓我別斷了他這麼多年寒窗苦讀的功名。可是您真的確定,只要我高抬貴手,他就能沒事嗎?”
阿醜的話,讓痛苦中的丁大娘愣住。
“且不言我一介平民百姓,連皇上都沒見過,更別說影響皇上的決斷。就算我能影響,能繼續把丁舉文放在應天府同知的位置,他還是糊塗,還是拎不清,一樣會得罪人做錯事,到時候興許就是滅九族,而不是停職待辦這麼簡單了。”阿醜認真剖析。
丁大娘神色怏怏,喃喃自語:“都是我害了他,成日只知道叫他讀書,連做人的道理都沒有教好他……”
“丁老夫人也不要自怨自艾,按照律法,他不會有性命危險,也不會牽連家人。最嚴重是流放,輕則貶官,無論哪一種,讓他去看看這個世間,學一學做人的道理,對他日後,都有好處。如果人生一帆風順,哪裡會有成長,哪裡會有覺悟?”阿醜淺笑著端了茶。
田秋妹喊著“送客”,將丁大娘送走。
丁大娘有些猶豫地站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語氣誠懇:“阿醜姑娘,舉文從前的過錯,我替他道歉,還望你大人有大量,日後不要計較。”
阿醜不由笑了:“丁老夫人,您‘替’他道歉?可是您不能‘替’他生活,‘替’他當值呀!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作為,要靠他們自己歷練!”
丁大娘若有所悟,感慨地離去:她那糊塗兒子,終究還是差得太遠了呀!
回到前廳,田秋妹看見阿醜還坐在那裡,不由問道:“姑娘,那個丁舉文,真的只會流放嗎?”
“聽你的意思,”阿醜不贊成地瞥一眼田秋妹,“流放是個很輕的刑罰?”
“姑娘說的這麼輕巧,難道不是?”田秋妹愕然。
阿醜搖頭:“流放是很苦的,我那番話,一半是自己的感慨,一半是安慰丁大娘罷了。若是真到了流刑,有得他苦頭吃咯!”她輕聲嘆息。
但有一點她沒說錯,丁舉文,需要挫折給他成長。
太子慕天弘的監國,進行得十分順利。太子麾下的人商議的結果就是,秉公處理,不要給人挑到錯處。阿醜也是這麼認為的,皇上只是病了,如果病好了看到太子藉機打擊與自己不和的人,怕是不會高興。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慕天弘沒必要這麼早亂了陣腳。
所以永和堂的案件,因為涉及人命,太子把幾個主犯判了斬首,其餘人流刑。何家其餘人並沒有連坐,而是責令遷回原籍居住。財產自然是早就沒收了的,只剩下祭田,也不知能不能維持何家日後的延續,畢竟何思岱先天痴呆。
何思峻因為早就被何家趕了出來,報了官府,除了族譜,所以根本沒有受到牽連。
丁舉文的案子,太子審理後,決定貶他為正八品縣丞,前往西北上任。西北地區條件艱苦,怕是也夠丁舉文受的了。
東宮內,慕天弘處理完手頭的事,就有人來報昱王世子和阿醜到了。
阿醜進來行了禮,先問了皇上的病情。
“那日吐血之後,一直昏迷不醒?”阿醜有些驚訝,
“的確如此,太醫開了那麼多藥,也不見好轉,”慕天弘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你醫術精湛,要不請你進宮為父皇看看?”
阿醜思索片刻:“我貿然進宮給皇上診脈,恐怕不妥,那不是打太醫院的臉嗎?”
夏翌辰頷首贊成:“的確,上次皇后娘娘的事之後,太醫院怕是就把阿醜嫉恨上了。如今就算阿醜去,恐怕那些人也要攔著。再等些日子,若還是沒有起色,我們再想辦法?”
“也好,”慕天弘點頭,“本王也和母后商議商議。”
“殿下記得無論多忙,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