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憐香到底是真失蹤假逃走,還是假失蹤真逃走?憐香肚子裡的孩子,爹又是誰?那些幕後主使為何要下這樣的狠手?
她無解,也不想解。如今的她,依舊是譙郡古井村的一個平民百姓。再多的事情,她無力去管,也無法去管。她只要和奶奶一起好好生活,這輩子平淡從容,也就夠了。
想罷,她長嘆一聲,終是露出笑容:“奶奶,這回我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足夠咱們過個好年了,來看看。”
祖孫倆開始收拾東西,清點數目,計劃著新年。院子裡不時笑語連連,直至金烏西墜。
淮南城一處僻靜的院落,男子一身極淺的藍,冬日的夕光將這顏色映襯得十分奪目。
“阿泰,你可知,你的弱點是什麼?”男子面對著一片竹林,語調悠然。
徐泰單膝跪在男子身後,看著他在背後交疊的雙手,語氣有些懊惱,也有些鬱郁:“主上……”
“阿泰,醫者仁心,你的弱點,就是心不夠狠。”他說這話語氣極淡,清雅蘊含著貴氣。
“主上,屬下以為,對阿醜並不需要下此狠手,畢竟她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徐泰微微嘆息。
淺藍男子輕笑:“當初對憐香也是如此,你最後還不是去補刀了嗎?雖沒鬧出大動靜,可是——淮南城,蒙城,譙郡,都出現了太子派系的蹤跡。”說到後面,他的語氣變得慎重。
徐泰訝然中有些驚慌:“太子他們已經有所覺察?”
“你且放心,察覺有何用,線索全斷了,他們查不出什麼,”淺藍男子朝後方輕輕抬手,“你先起來。憐香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那個阿醜——”
“屬下這就去補刀!”徐泰起身一咬牙。
淺藍男子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唉,補刀就不用了。如今時機不對,但是,若不能殺之,我必用之。我說過,那是把利刃。既然不折斷,那日後定要好好用起來。”說罷,他輕合雙眸,似乎已有幾分倦意了。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告退。”徐泰察覺到他的倦意,識趣地告辭。
“嗯,明早出發去滁州,捎上清瀾回建業。快過年了,她這個尚書府嫡女,可不能不在呀……”最後一句,似乎是一聲十分悠遠的嘆息。
年二九一早,阿醜和奶奶剛吃了早飯,趙三嫂便挎著籃子來了。
“阿醜,早呀,吃過沒?”趙三嫂笑語盈然。
“趙三嫂早,我剛吃完,你呢?”阿醜連忙把她請進屋,倒了茶水讓座。
趙三嫂坐下:“也是剛吃完。前日你送了好些桂花糖、芝麻糖,家裡孩子都愛吃。俺拿了些自家做的臘肉,你若不收呀,就是嫌棄俺們自家做的,手藝不好。”她語氣頗有調笑的意味,說著把籃子裡的臘肉拎了出來。
阿醜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趙三嫂,你看你這麼客氣,不過是些甜食零嘴。”
“俺這也不過是些自家做的,隨便吃吃就好。”趙三嫂爽快地說。
阿醜這才收下,趁著日頭好,掛在院子裡晾曬著。
徐奶奶插了一句嘴:“這天可真好,一直大日頭,也沒下雨下雪。”
“可不是嘛,”趙三嫂抬眼望望天空,“晴了好些日子了。”
“大晴天也暖和一些。”阿醜正說著,就聽見大老遠傳來佟寧信的聲音。
“阿醜阿醜,在嗎?”佟寧信小跑過來,在阿醜家院門口停下,扒在門邊張望著。
趙三嫂正好透過房門看見他,撐著腦袋快言快語:“佟家老五呀,整日裡就看見你跟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冒冒失失,阿醜在呢,有啥子事?”
佟寧信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趙三嫂也在呀!”
阿醜洗了手,這才走過來,語氣戲謔:“趙三嫂,我早就見怪不怪了!佟五哥,找我什麼事?”
“丁大哥正在村口寫春聯呢,俺們去瞧瞧唄!”佟寧信一臉期盼的樣子。
阿醜撲哧一聲笑了:“明明是你自己想看,非要拉上我。”
佟寧信見她沒有表示,苦了臉,小聲嘟囔:“阿醜你,每次都不給俺面子!”
“得了得了,我和你一同去,”阿醜每每能把佟寧信逗得哭笑不得,她轉身看著徐奶奶和趙三嫂,“奶奶,您也和我去吧,在家多悶哪!趙三嫂也一起,看看熱鬧去?”
趙三嫂點頭,利索地答應了:“好,都去湊湊熱鬧,回俺家也順路。”
徐奶奶擺擺手,笑容慈祥和藹:“你們年輕人湊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