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那姨娘又是個不曉事的,怕是要日子難過了。
到了晚上吳怡親自安置著沈晏的住處,“這屋子是早早的就給你備下的,擺設全是仿著京裡你的院子,你若是缺少什麼儘管跟我說。”
“不缺什麼了。”沈晏搖了搖頭,她這些年也知道了些人情冷暖,也知道了自己的二哥二嫂不容易。
“你二哥自從知道你跟我閔生表哥定了親,就千方百計的打聽他的人品,無論是才貌還是品格都是配得上你的,只是沒有功名,難免委屈了你。”
“我有什麼委屈的,原來太太和我心氣兒都高,不是嫌提親的人這個不好就是那個不好,後來沈家出了事,一個個的都變了臉色,連婉如都不跟咱們家來往了,幾次下帖子都不來,若不是二哥救了太子得了特赦,親家九姑娘封了太子妃,那些人也不會又把臉變過來。”沈晏本來是天之驕女,如今也是歷經了一些風雨的,“劉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在大齊朝也是數一數二的,我能嫁進劉家有什麼可委屈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吳怡點了點頭,“不過有個事,我早就想對你說了……”
“你是說姨娘婆婆?”沈晏撇了撇嘴,“劉家是規矩人家,我也是規矩人家養出來的,依著規矩行事不就成了嗎?”
“按理是這樣,可這世上的事,哪有都按著理來的。”吳怡最後還是決定用例項教學,“不瞞你說,我家那個早去的二哥跟苦命的二嫂,最後仇人似的,還不是為了我二嫂是嫡出嬌女,未把姨娘婆婆看在眼裡,久而久之夫妻漸生嫌隙,最後仇人似的,不怕你笑話,我二哥沒的時候,連看都懶得看我二嫂一眼,這些都是宅門秘辛,吳家的家醜,若不是你如今也要伺侯著兩重的婆婆,我也不會跟你說。”
沈晏聽了這話,原本的自信滿滿,像是被針刺的球一樣,鱉了。
“還是二奶奶見識廣,奴婢們這麼跟大姑娘講,大姑娘只是聽不進去。”沈晏的奶嬤嬤常嬤嬤說道。
“她年輕,有些事還要你們多多提點才是。”吳怡說道,她有些不確定沈晏身邊的人,是不是都為沈晏著想,“大姑娘雖說是嫁到了山東,兩家隔得卻也是遠,在大姑娘身邊照應的也只有你們,女子嫁了人不比在孃家,你們這些人總要替她多長几個心眼才是。”
“二奶奶您放心,您是姑娘的嫂子,姑娘也一樣是奴婢奶大的,奴婢拼了老命也不能叫姑娘吃虧。”
“你們也不能挑唆著她跟夫家硬扛。”吳怡怕的就是這些人起鬨架秧子,“為人媳的,得先低頭,要不怎麼說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呢。”沈晏這人,跟她硬碰硬她是不怕的,可這夫妻相處是最磨性子的事,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只不過稱了他人的心罷了,“還有一件事,這男人年齡大了娶妻,身邊準有一兩個跟著他時日久的通房,大妹妹也要早做打算。”
吳怡說的這些話,肖氏是不會跟沈晏說的,沈晏這些年曆練出來了,知道吳怡說得都是好話,也是靜靜的聽著,聽到通房那裡抬起了頭,“那要怎麼辦?”
“你不必怕,你怕她們,她們更怕你,要知道你比她們年輕,又佔著正室的名份,只是劉家情形亂,你要當心,飲食起居不要讓那些通房沾上一丁點的邊,他家是庶長子繼承家業,難保那些通房姨娘不會有樣學樣,暗地裡害了你,只需要讓她們在屋裡做活就是了,立規矩什麼的全免,也不妨小恩小惠區別對待,所謂一桃殺三士,姨娘鬥姨娘、通房鬥通房,總比她們擰成一股繩,鬥你這個正室強。”
沈晏和常嬤嬤原以為吳怡是個軟弱的,聽她這麼一細說,也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吳怡走後,常嬤嬤拉著沈晏的手說體己話,“原本在家裡時,姑娘有太太寵著,奴婢有些話也不好說,如今二奶奶說的這些都是好話,想那二奶奶在沈家時,輕輕幾招就治得通房通通靠後,綠珠無聲無息的就沒了,她卻片葉不沾身,如今二爺只看得見二奶奶,見不著旁人,這就是二奶奶的本事,今日二奶奶說得話,姑娘要細細思量才是。”
沈晏出嫁之前,吳怡一直觀察著常嬤嬤,見她確實是為沈晏著想的,又讓夏荷提點警告了幾句,這才有些擔憂的看著沈晏上了花轎,劉家是什麼情形她最清楚,暗地裡早沒了京裡的那些規矩體面,全靠著外祖父和外祖母在支撐著,沈晏這一去啊,全靠她自己了,她這個做嫂子得說得再多,也無非是臨陣磨槍,沈晏要在傷痛中慢慢成長。
作者有話要說:
方玫玉的事我多說幾句:吳怡做為一個普通人,眼見一個孕婦馬上就要一屍兩命,搭一把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