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坐鐘,有些心焦地等著漿洗坊送衣服,二爺的衣裳平時自是不用外人洗,這次鄰近伏天,二奶奶特意吩咐了要把秋冬的衣裳全都洗曬一遍,免得雨季發黴,衣裳多了綠瑤拿了些難洗的送到了漿洗房,卻是三天了還沒送來。
她正等著呢,卻看見柳意抱了一大包的衣裳往這邊走,趕緊跑了出去,“怎麼是你取的衣裳?翠喜呢?漿洗房的人呢?”
“漿洗房事多,抽不出人手來,翠喜一個人拿這麼一大包的衣裳,沒看清路跌破了膝蓋,正巧讓我遇上了,就捎過來了。”柳意說道,她正說著,只見翠喜一瘸一拐地進了院。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見衣服多自己拿不了也不知道叫人,漿洗房的婆子們越來越懶了,下回再有這事你一件也不要拿,讓她們跟我說話……”綠瑤扶了翠喜說道。
“我以為我能拿動……”
翠喜平時也沒少背後說柳意的壞話,如今卻欠她這麼大一個人情,當時就覺得臉上發燒,“多謝柳意姐姐了。”
“都是一個院子裡做事的,有什麼謝不謝的。”柳意笑道。
自這以後,翠雯看火時缺了炭有柳意的幫忙,翠心灑掃時打破了花瓶,柳意偷偷的幫她把花瓶藏起來,又傳信到外院讓柳管事幫著尋了一模一樣的換上,翠蓮想要往家裡捎月錢,卻被外院的人為難,也是柳意幫忙,不但一分錢沒扣翠蓮的,還往裡面給翠蓮捎了自家的鹹菜。
原本沒什麼人緣的柳意,人緣漸漸好了起來,都誇她勤快熱心人長得漂亮。
這風聲自然是傳到了吳怡的耳朵裡,吳怡心一半放在孃家,剩下的一半里倒有一多半在兒子身上,餘下的心思她又要管家又要孝敬肖氏,又要服侍沉思齊,對於預備通房柳意的這些小打小鬧,也只是微微一笑。
這天她早晨起來只覺得渾身痠疼,不由得暗想這古代女人替男人安排通房妾室,多半是自己太忙,沒空應付的緣故……
“柳意呢?她忙什麼呢?”
“二奶奶,您的意思……”
“叫她來給我揉揉。”
“柳意她最近可是不消停……”
“不消停又能怎麼樣,是小丫頭們能做主讓她做姨娘,還是能直接讓我讓位請她做奶奶?”
柳意給吳怡揉著肩膀,小聲說著閒話:“二奶奶這面板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奴婢都不敢太用力,怕掐出印子來。”
“我沒那麼嬌貴。”吳怡趴在枕頭上說道,柳意這一手確實是不錯,看得出是練過的,“柳意啊,你來的日子也不短了吧?”
“不短了。”
“家裡惦記你吧?”
“還好,奴婢的父母都在府裡服侍著,平日也不怎麼在家,奴婢進了府,反倒跟他們能常見些。”
“你這樣的確實是好命的。”吳怡說道,如今聖上一直沒有點頭說讓誰做首輔,公孫首輔去了一年了首輔的位置還是空的,吳憲的心氣兒在吳承祖墜海以後歇了大半了,一直說要告老,劉氏經過了長子跟長女的事,表面上看還是老樣子,鬢角的頭髮卻白了大半,整個人能看出老態來了。
她這個女兒卻不能做什麼,就算是想要回孃家,也要先稟告肖氏,把府裡的事情安排清楚,呆不多大一會兒又要急匆匆往回走,難怪古人重男輕女,這養老孝敬的事,嫁出去的女兒真的是潑出去的水。
吳怡正在那裡想心事,柳意正盯著吳怡像是煮熟了的雞蛋一樣雪白光滑的面板不知道是羨是妒,沉思齊從外面跑了進來,“二奶奶,二奶奶,我有天大的好事,這回你真的要好好謝我了。”
吳怡翻身坐了起來,穿上了衣裳,趕緊下地穿鞋,剛掀開裡屋的簾子,就跟沉思齊撞了個滿懷,“二爺什麼好事啊。”
“大舅兄還活著!”
“什麼?”吳怡一把抓了沉思齊的衣裳,“你說什麼?”吳承祖墜海的訊息傳回來已經有三個月了,歐陽氏也已經走了三個月了,吳怡快要接受吳承祖可能已經沒了的訊息了,竟然有了他活著的訊息!
“朝廷一個時辰之前剛剛接到邸報,大舅兄被商船給救了,只是一時不知道怎麼跟朝廷聯絡,你大嫂回到了福建去尋,真的讓她給找著了。”
吳怡聽著他說話,本來是笑著的,笑著笑著又哭了,“真的?真的?”
“真的!”吳承祖說道,“還有訊息,雷家的水軍已經到了福建,又有受歐陽家欺壓的漁民、商隊幫忙,圍住了歐陽家的千里水寨,歐陽家二老爺、三老爺綁了鎮海侯向朝廷投誠了。”
雷家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