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本來也是淺眠,聽見有人喊二爺回來了,也就醒了,“二爺回來了。”
沉思齊笑了,“我原想叫她們別叫醒你呢,還是慢了一步。”
“我就是眯一會兒。”吳怡起了身,“給二爺打盆水洗臉。”她又親自替沉思齊換衣裳。
吳怡替沉思齊解著盤扣,因為天熱早早的穿上了薄薄的低領春衫,露出白嫩得像是水豆腐一樣的脖子,沉思齊忽然覺得嘴巴癢,低頭咬了一口,吳怡捶了他一記,“有人呢。”
“你我正經的夫妻,有人又怎麼樣?”沉思齊挑了挑眉,“閨房之樂,尤甚畫眉者。”他在吳怡耳朵旁邊小聲說道。
“怎麼不見二爺替我畫眉?”吳怡低頭說道。
“是為夫的錯,為夫這就替娘子畫眉。”
見兩人在調笑,夏荷領著一屋子的丫環僕婦退了出去,綠珠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紅袖拉了她一把,她總算反應了過來,跟著退了出去。
沉思齊見人都退了出去,動作越發的大膽,摟著吳怡的腰不讓她走,“二爺,不行,等下我還要到太太那裡立規矩呢。”吳怡搖了搖頭。
“唉,規矩,規矩,這規矩惹人煩。”沉思齊想到了什麼,放開了吃吳怡豆腐的手,無聊地坐到吳怡的妝臺上,玩吳怡的首飾盒子。
“二爺可是在衙門裡受了氣?”
“我倒沒有,他們怎麼樣也要給奉恩侯府和岳父的面子,倒是幾個寒門出身的同年,日子過得憋屈。”沉思齊跟誰都好,別人遇上受上司欺凌的事也愛跟他說,沉思齊心再大,聽見這樣的事多了也難免難受。
“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那些欺負人的,當年想必也是在上司面前裝過孫子的,所謂千年的媳婦熬成婆,總是要熬的。”
“我知道了,二奶奶是預備熬成了婆以後天天給兒媳婦立規矩。”沉思齊攬過吳怡,讓她坐在自己的膝頭,點了點吳怡的鼻尖。
“可不是嘛,我預備生十個八個兒子,一步出八步邁的,多威風。”
“真的好不害羞。”沉思齊捏了捏吳怡的鼻子,“你生得起,二爺我可養不起。”
吳怡推了他一下,站了起來,“我娘說有孩子不怕養,總是養得起的。”
“是啊,岳丈家裡孩子確實是多。”
“現在卻是見少的,再過一陣子我六妹也要嫁了。”
“就是嫁到江寧盧家的那個?”
“正是。”
“盧年兄是個妙人,會寫文章做學問,卻也會打算盤做生意,人都說銅臭難聞,他偏說銅臭好聞得很。”
“你認得他?”
“有過幾面之緣。”沉思齊自己不覺得,旁人聽著總覺得他交際廣到可怕,上上下下的人物提不到念不到的說起來他竟然也都多少有些交情。
“我六妹是個精乖的,他們倒真的是天作之合。”吳怡說道,“你別看她比我小,打算盤比我快多了。”
“吳家倒是難得的妻妾合睦,嫡庶親善。”沉思齊說道,他原以為吳怡這樣的嫡女會懶得理會庶出的姐妹們,結果一提起來竟然是頗親密的樣子。
“姐妹們從小一起長大,哪家的也沒有像烏眼雞似地斗的。”吳怡輕描淡寫的說道,吳家在外人眼裡確實是模範家庭,內裡的事也沒有必要跟別人說。
“二奶奶此言差矣啊。”沉思齊說道,一眼卻看見了那把唐琴,“這琴可是唐琴?”
“是。”吳怡說道,“本來這琴有兩把,一把我四姐成親的時候陪送給她了,另一把給我了。”
“旁人得了這樣的琴,總是要找個地方供起來的,二奶奶倒是個豁達的。”沉思齊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坐到了琴旁邊試了兩下音,“好琴啊……”
“琴是要人彈的,筆洗是用來洗筆的,茶壺是用來裝茶的,何必因為是古物就白白的放著?這物品都是有靈氣的,有人用,自然靈氣就更足了。”
“二奶奶所言極是,一萬兩銀子的紫砂壺,也不過是用來泡茶的。”沉思齊深表贊同,做夫妻的,真的是難得有這樣互相懂對方的心思的。
這就世家貴族跟普通暴發戶的不同了,暴發戶得了好東西,總要高高的擺著,估量著值多少銀兩,有多少的升值潛力,世家貴族眼裡,這些卻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日常用品罷了。
“說到這琴,為妻的要說二爺幾句了。”吳怡正色說道。
“哦?”
“二爺預備拿綠珠怎樣?”
“不過是個丫頭。”沉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