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整週都想過去了,轉眼魏繁星就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體諒她剛出院還沒完全恢復,主任讓住院總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暫時不排她值班,於是她每天下午五點半以後就可以按時下班,慢吞吞地去趕地鐵回家。
復工第一週的週末,就是同事的追悼會,在醫院的小禮堂舉行,魏繁星特地早早就來了。
在醫院門口碰巧跟紀時碰上,他問了句:“身體好了麼?”
魏繁星點點頭,嗯了聲,然後頓了頓,才道了聲謝:“……多謝關心。”
紀時笑笑,沒說什麼,心裡覺得她有點呆呆的,跟記憶裡有點不同。
都是要往小禮堂去,倆人同路,安靜地並肩而行,魏繁星不知道紀時覺不覺得尷尬,反正她有點尷尬。
尷尬了一會兒之後,她想要打破沉默,於是開腔:“那個……”
說了兩個字,又猛地多住,她沒有想好話題啊,說什麼呢?
魏繁星抿著唇安靜了片刻,發現他沒反應,以為他沒聽見自己說話,忍不住鬆了口氣。
是沒聽見麼,沒聽見好啊,他沒聽見就算是她沒說過!
然而紀時只是等了一會兒,沒聽她繼續往下說,便有點疑惑,扭頭來看她,“嗯?你剛才……想說什麼?”
魏繁星:“……”
她沒想到紀時還真的聽見了,頓時有點囧,抿著唇一時間有點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一時半會兒的,她實在想不到能跟紀時閒聊的話題。
要是馮悅在就好了,她肯定能應付這樣的場面,魏繁星在心裡哀嚎。
紀時看了她兩下,發現她有些緊張,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垂著眼,視線一直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再看看她捏得發白的指節,頓時便反應了過來。
他心裡覺得好笑,想問她緊張什麼,難道他是吃人的妖怪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不是突然忘了要說什麼?我有時候也會這樣。”
魏繁星聽見他的話,愣了愣,眼睛忍不住連續眨了好幾下,猶豫了兩秒鐘,果斷點頭,“……嗯,忘了。”
就當是忘了,而不是自己無話可說被迫停下。
喲,這回應得挺快,紀時繼續在心裡暗笑,然後格外善解人意地主動找到話題,“聽說院領導給徐醫生的太太安排了工作,在後勤處。”
因過勞導致猝死的那位麻醉科同事姓徐。
魏繁星哦了聲,有些好奇:“他老婆之前沒上班麼?”
“據說是孩子還小,需要照顧,而且家裡老人身體也不好,幫不了忙。”
“原來是這樣。”
魏繁星應完,點點頭,又沒聲兒了。
這才說了兩句話,就又沒話聊了,紀時這下終於忍不住嘆氣,魏繁星怎麼變得這麼少話了?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
紀時忽然間便有些好奇,一個人要經歷過什麼事,才會變化這麼大?
還是說,他曾經見過的,並不是這個人真實的模樣?
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走在旁邊的魏繁星,見她低著頭,安安靜靜的,想問什麼,最後又沒有問出口。
好在這時候小禮堂已經到了,魏繁星一抬頭就看見在門口等她的馮悅,忍不住鬆了口氣,臉上隨即露出笑容來。
她抬頭朝紀時說了句:“馮悅在等我,我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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