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樹民對於這種表情當得是頗為受用,僅剩下的一隻手夾根菸,呷口水,很誠實地說道:“不是我乾的。”
“沒說是您,我們這不請教您嗎?”預審員更客氣了。
“噢……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西王村陳禿毛一夥乾的,這幫孫子呀直接就是開上小挖掘機開口子,好東西都讓他們糟踐了不少,要是我們幹,直接打個人巷進去,東西一卷,乾乾淨淨,啥也看不出來……我們盜過的墓,一般人他發現不了。”齊樹民道。
預審員:“……”
更有讓預率員哭笑不得的變化:
預審員:“齊樹民,據你的同夥鄭奎勝交待,零X年到雲城接洽購買古玩的一位廣東客商被你們滅口了,這個案子我們也追了四五年了,動用了幾地警方和數百警力都沒什麼結果,我們就奇怪,這個手法這麼高明,拋屍地點會選在哪兒呢?”
預審員話裡表達出來的仰視很明顯,齊樹民聽的得意洋洋,半晌才開口:“這個……這個不好說。”
“您有什麼要求嗎?”預審員趕緊地暗示,在這種條件下可能要煙、要水甚至可能對伙食提出點要求。
“不不……這個確實不好說。這十多年滅了好幾個呢,你們問得是哪個呀?”齊樹民是真難為。
預審員:“……”
隔了一大會,面面相覷倒吸著涼氣好容易反應過來的預審員小心翼翼問著:“那咱們一件一件說行嗎?”
“行啊,地龍喜歡敲瓢(腦袋)、李三柱喜歡抹脖子、連刃喜歡端頸,手上都有點案子,你們想知道哪一件,總得明說吧?……我估計你們一件都沒查到,查到了再來問我吧。”齊樹民幾分得意的說著手下人的特徵。
預審員:“……”
數天後,再問到相關人員的犯罪事實,就有點讓預審員戰戰兢兢了:
預審員:“齊樹民,對於唐授清的犯罪事實,除了我們已經掌握的走私文物和洗錢,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齊樹民:“有啊,你們想聽嗎?”
預審員:“當然。”
齊樹民:“唐授清這個人很不簡單哦,在盛唐裡她們培養了一批小姐,都是專人專訓不坐檯的,上午學習詩詞歌賦、聲樂舞蹈;下午是思想教育,那時候我剛出獄的時候見過,學得是什麼‘三講兩思’,要是這兩年,差不多該學‘八榮八恥’了吧……你們知道這些小姐用來幹什麼,專門給領導準備的,不管你是黨政幹部還是機關領導、不管是發橫財的土包子還是國企老總,她都能投其所好。嘿,你們還別不信,每次人代會,那都是預訂走的,這叫什麼來著……對對,拉攏腐蝕領導幹部,性賄賂……你們什麼眼神?不信是吧,就你們系統裡都有人享受過,非讓我把人名說出來呀……”
預審員噤若寒蟬了:“這個……這個另案處理……”
“去,什麼世道,不敢說真話也罷了,連真話也不敢聽,哎……不說了,我要休息。”齊樹民生氣了。
預審員:“……”
在封閉的羈押樓層裡沒有日夜、沒時間這個概念,齊樹民用他觸目心驚的罪證不斷贏得著預審員虛以委蛇的欣賞和敬意,換回來的是越來越厚的口供和案卷,一週後,專門增加了倆人整理越來越多的資料;兩週後,又增加了七個人,擴充了專案組的力量,涉案人像滾雪球一樣在膨脹著;三週後,連檢察院的也進駐到這裡現場辦公來了……
在齊樹民和盤托出之後,那位開啟最初缺口的簡凡漸漸地被沉浸在如山大案中的預審們淡忘了,每天整理著案卷、音像資料,偶而聽聽預審會議參加參加討論,不過發言很少。過了許多天簡凡才知道肖明宇居然也被關在一樓的某一間監倉裡,專門調閱了那份審訊記錄,平時就臉色臘黃的肖副局頭髮好長時間沒有焗染了,一片花白,顯得格外可憐。三次審訊倒有兩次痛苦流涕,直說自己愧對黨的教育和人民的哺育。而事實上,此人是在唐授清的牽線下認識的齊樹民,齊樹民透過傳遞其他團伙的走私資訊讓肖明宇屢破大案積功提拔到了副局長的位置,嚴格說是犯罪分子哺育了這位肖副局,肖副局又反哺了齊家兄弟,最終被拉下水殉葬。
又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治安總隊隊長、刑偵六隊政委、西苑分局的分局長、政委,最後目光定格在一個名字上總算長舒了一口氣,CCIC資訊科科長:吳鏑。
從肖明宇和吳鏑的交待案卷裡簡凡看過後才明白,唐授清和齊樹民作文物黑市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把肖明宇拉下了水,但他沒料到唐授清膽子大到敢直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