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德蓮大姐,人家有退休工資,農民能有嗎。再等一萬年也不會有。”洛德昌說:“也不能說得太懸,將來實現機械化了,農民沒退休工資日子照樣好過。”李素容說了一聲:“哼!到那時我看更麻煩。就算一畝地用一人,其他人幹什麼,只有跳進丁江河淹死算了。”洛德昌不再扯其它,只是嘆道:“這連續半個月的雨,恐怕地裡沒什麼收成了。”李素容大聲說:“最好一粒都收不成,當官的才知道深淺。只要餓不死老孃一家,我便穩起十點半不偷,坐在一旁看這戲如何收場。”洛德昌大聲對自己的女人說:“婦人之見!一個國家就像一家人一樣,其中一人不安寧全家都不安寧。”李素容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也就不說話了。洛魚知道父親的膽子是瑤瑤壯大的,母親的膽子也是瑤瑤嚇小的。自從覃瑤像女主人一樣自由出入家中之時,洛德昌和李素容的地位便在不停地改變。
當然,總有人對今年糧食的收成無限哀嘆的。比如像洛魚烤酒時所在班組的吳作林,作為基層的一員,他對洛魚無限地尊重,而且還帶動了更大一群人對洛魚無限的尊重。為此,洛魚還有一點感悟:當你真正和人們打成一片時,不見得就能獲得愛戴。當你高高在上,儀方表威,倒能得到一大片人的愛戴。非常之行動都能換來非常之結果,這真是個顛倒的世界。這事扯遠了。由於連連降雨,吳作林那天跑來對洛魚說:“這下遭了。”洛魚問:“什麼遭了?”吳作林說:“穀子在田裡發芽了。”說罷,他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洛魚正準備給他發一支菸,又突然想起他是不抽菸的。吳作林曾經告訴洛魚,他是因妻子病了,家裡少了收入才戒的煙。當時,他還興致勃勃地羅列了戒菸的好處,萬變不離兩個字健康,最終落腳點一個字錢。吳作林說:“本來我的工資剛夠一家人開支,現在糧食沒收成,不知道咋辦?我看只好讓女兒輟學。”洛魚對他說:“萬萬使不得,困難是暫時的,但女兒的教育問題是長遠的。”吳作林又說:“女兒輟學是遲早的事,話又說回來,即便考上大學,也是讀不起的,大學是為有錢人的子女辦的,農鰍兒子女最終都是農鰍兒。何況現在大學又不包分配,就業又難,讀出來又能怎樣。花幾萬塊錢念大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收回投資。” 吳作林突然覺得自己扯遠了,哀嘆了一聲:“今年收成是沒什麼指望了,只有把我這塊賤骨頭軋碎喲!”
洛魚起初認為吳作林只是個別現象,但聽岑水明說後,就覺得問題並不簡單。前幾天,岑水明在電話裡告訴洛魚,他的手機從未斷過,半夜也在叫。洛魚還開玩笑說:“你現在真正成了布坪市320萬人民的出氣筒了,記者,真不得了!崇高的職業,神聖的使命,高舉著瞭解民生,體恤民情,反思社會,針砭時弊,納言進諫的大旗,這世界可以沒有太陽和月亮,可以沒有聯合國和人民政府,但絕不能沒有你。”岑水明撲哧一口笑了出來,忙忙點評:“精闢!深刻!”洛魚又問他:“到底反映的是什麼問題?”岑水明說:“一是農民降稅減負,二是希望政府幹預農產品市場,三是停止修建形象工程。很多人特別提到沙丘中心廣場,預算兩千萬,實際花了七千萬,相當於去年全縣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經過這麼多年的改革,表面上解決了溫飽問題,實際上吃不起飯,穿不起衣,上不起學,討不到老婆的人多得很。”洛魚問:“你敢把這些情況反饋給政府嗎?”岑水明說:“除非我願意丟掉記者的飯碗。”洛魚說:“你那個個專欄不是說‘用記者的真誠和良知向你保證’嗎?”岑水明大聲說:“保證個屁!我只想對自己的鈔票保證。”洛魚又說:“你說這一通無非是空了吹。”岑水明笑著說:“閒得無聊就叫空了吹吧。”
憂傷說不完,但關洛魚屁事,只要喜事與洛魚息息相關。
金秋時分,覃益民家的收穫可不少。
第一,收穫了一個貌若天仙魅力四射的兒媳婦。說與洛魚息息相關就有點誇張,準確地說,是與覃軍夜夜相關,與覃益民和張惠春呼吸吸相關。覃軍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地樓著肖靈像夢一樣度過每一個黑夜。一個男人擁有一個心儀的老婆,就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夢,而不是肥皂泡一樣的東西。肖靈現在也可以天天與覃益民張惠春在一起,基於空氣是流通的事實,自然每一次呼吸都相關。覃瑤嘛,遲早會像水一樣潑出來潑到洛魚的身上。
第二,還收穫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很久很久以前,洛魚對鈔票這東西並不在意。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讀過幾櫃子書,胸懷天下,俯瞰全球的有志之士,本來也不該對鈔票有濃厚的興趣。但是現在,或者不知不覺地,洛魚開始關注覃縣長家鈔票的流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