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水明接著說:“兄弟,你懂不懂‘吃不了兜著走’,這句話藝術呀!經典呀!可能是別人吃不了兜著走,也可能是我吃不了兜著走。我對這老頭佩服之極,便請他泡了一回酒吧。老頭看在酒吧小姐的面子上,幫了我的忙。他說,‘你在報紙的第三版搞個小欄目┅┅’”
洛魚打斷了岑水明:“是不是《丁江日報》上那個‘我用記者的真誠和良知向你保證’欄目?”
岑水明說:“你怎麼知道這狗屁的真誠和無恥的良知?”
洛魚說:“你一提,我就想起來了。那個欄目的內容是市民有困難,就找你岑水明,然後由你轉告政府相關部門。能解決的,就登出來。解決不了的,就把問題放進紙簍,讓問題永遠是問題!”
岑水明一拍大腿,說:“聰明!全他媽解決些雞毛蒜皮的事,某街道的下水道未加蓋呀!某家小孩得了感冒沒錢醫呀!某家的母豬想找一頭良種公豬配種呀!某商場在賣過期的餅乾呀!這個欄目一開辦,反響極好。首先是政府官員高興,他們覺著正在替廣大老百姓解決實實在在的問題,所謂群眾利益無小事嘛。其次是主編高興,主管部門的領導天天在大會小會上表揚他。再次,老百姓高興,他們說‘燒香找到廟門啦!’我岑水明就是他們的廟門。當然我也高興,稿費和獎金嘩啦啦地響。”
岑水明說完,往後背一靠,大叫:“老闆,摻茶!”
洛魚又問:“水名,有山的雞場怎麼樣了?”
水明笑著說:“還不錯。前不久,我又去了一次。有山現在什麼也不缺,就缺錢和情人。”
洛魚也笑著說:“有錢了,情人是小菜一碟。問題是他缺啥子錢?”
水明說:“週轉資金。現在辦企業,光靠積累發展,永遠做不大。”
洛魚說:“你可以幫忙想點辦法。”
水明說:“我上他那兒去的目的就是幫他想辦法。我準備在《丁江日報》上給他做一篇報道,然後爭取政府部門的無息貸款。”
()好看的txt電子書
洛魚說:“這事辦得怎樣了?”
水明說:“報道已經寫好了。有山說明天上午十點鐘準時把錢打在我的帳上。”
洛魚說:“老大,是不是太黑了,連兄弟的錢也要吃?!”
水明說:“兄弟,這是行規。現在賣淫行業也有行規──仁鎮不得低於25元,沙丘縣城不得低於50元,布坪市區不得低於80元,誰破壞了規定,就是擾亂市場,就要被趕出賣淫隊伍。記者這個行當規定更嚴格,那篇宣傳報道5000字,不得低於5000元。1個字1元錢,這是最低標準。”
洛魚說:“給多少錢,只有你們兩人知道,別人怎麼會曉得?”
水明說:“天知,地知。你以為這錢我能一個人獨吞?我只分得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歸領導。歸領導的那部分領導也不能獨吞,領導還要拿出其中一半給他的領導。他的領導也不能獨吞,還要拿出他的一半給他的領導┅┅”
洛魚說:“到哪級領導為止呢?”
水明說:“直到某個領導認為他分得款額的一半不足以打動他的上級就算終止。所以說,獲取不義之財人數多少取決於資金基數。這個課題值得一百名社會學博士來研究,意義重大呀!”
洛魚不想繼續問了。他自個兒點了一支菸。他正在繚繞的菸圈中思考他身邊的一切,和他的女人,和他的未來。
看來,我只能跟著這個叫覃瑤的女人走了。洛魚想。一想到這個女人,她說過的話便在洛魚的腦子裡咕咕地冒出來:“沒有行動就是最好的行動,算一句吧。你的鋪墊有多厚,你的作為就有多大,算一句吧。按我說的去做就不會走彎路,又算一句吧。”
沸騰的燭液
每天下班時,文茜總會繞個圈子走到洛魚的辦公室前,衝著洛魚喊一聲:“洛科長,下班吧!”喊完之後,她的腳步還會停留那麼幾秒鐘,做出有話要說的樣子,卻一次也沒說出口來。洛魚想,你還是去對劉成龍說吧!我這人眼中摻不得沙子,對女人要求高,對自己要求低,只要女人在渾水中蹚了一趟,我就瞧不起。自從文茜莫名其妙地與劉成龍這個嫖瓜好上之後,洛魚對她就不願再用好詞好句了,就好像鮮花插在牛糞上之後鮮花也跟著臭了一樣。一轉念,又覺得這想法太可笑,這鮮花本來就不屬於你,變香變臭與你和幹。
話雖這麼說,洛魚還是會站在陽臺上目送著這個女人的離去。這個曾經與洛魚撞個滿懷的女人,這個曾經給洛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