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聲音嚇得渾身抖了一抖。
我也認識她七八年了;在我的印象裡,陸籍只哭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碧海潮生。
那一年的某一天,碧海潮生的選單裡忽然少了一道菜;那道菜的名字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叫“我讓你吃”。總之;當時就在碧海潮生,陸籍沒有吃到“我讓你吃”;那麼多人看著;她就這樣“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後來,碧海潮生的掌櫃親自過來;告訴她,做這道菜的師傅死掉了,那掌櫃原意是要勸陸籍,讓她接受現實,結果陸籍聽了,反而哭得更兇殘。掌櫃沒有辦法,只能勸她到別處去哭,但是陸籍偏不,她就坐在碧海潮生大門正對的那張桌子上,生生哭到人家天黑打烊……她老爹親自來接她……
第二次就要近一點了,當年,城東的戲樓上了一出新戲,老故事了,不過是換了一批新角兒,可惜就是換得有些慘不忍睹。陸籍看到,當即就哇哇大哭,哭到城東那戲樓老闆親自過來向她賠罪,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犯。賤上什麼“新傳”。陸籍吸了吸鼻子,硬是讓老闆立了字據畫押,這才沒哭了。
今天,我終於有幸見到陸籍哭第三次了……
我想到在這裡,當真是冷汗涔涔。
我顫著我的小腿兒出現在門房那裡時,陸籍腳下已經堆滿了手絹兒,一見到我,猛然起身,就朝我衝過來,她那氣勢著實是太勢如破竹了,以至於我被嚇得狠狠一抖,阿因慌忙攔在我身前,於是……陸籍狠狠撞到阿因懷裡,阿因後退兩步,撞上我,我被她們倆一撞,一屁股摔到地上。
“啊!”
“公主!”
“公主!”
“……”
於是,公主府的婢女內侍尖叫,亂作一團,終於把陸籍嚇停了。
阿因把我扶起來,我自己揉了揉屁股,沒好氣問陸籍,“你哭什麼啊?”
我這一問,陸籍眼淚一湧,又要哭。我忙怒斥,“你敢哭!你敢哭我就先哭給你看,哭到墨夷回來把你趕走,讓你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籍聞言,一顫,委屈巴巴看了我一眼,瑟瑟道,“我被你哥哥始亂終棄了……”
……
半晌,我的嘴巴慢慢張開,目光呆滯,我問她,“你勾搭上了我哪個哥哥?死去的還是沒有死去的?”
陸籍一跺腳,“上官景啊!”
我和陸籍隨後就到了妓。院。
“哎喲喂,公子,我們還沒有開始做生意呢……”老鴇風情萬種地扭著小腰肢出來。
我看了她一眼,“啪”的一聲,重重拍下一沓銀票,正好拍在我倆中間的桌子上。而後,成功聽到老鴇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隨即,她很自覺地去抓我的銀票,一面笑著問我,“公子要點哪一位?”
我抬了抬下巴,高傲道,“易水寒。”
“啊?”老鴇張大了嘴巴,呆呆望著我。
我皺眉,正要罵她給我裝傻,陸籍在後面拉了拉我的衣袖,“錯了,錯了,不是易水寒,是風蕭蕭啦!”
我渾身一抽。
老鴇帶著我們到了後院,風蕭蕭好像正在睡覺,被吵醒了,見到我和陸籍,目無表情地問老鴇,“誰啊?”
老鴇正要說話,陸籍一手拉回老鴇,自己上前一步,頗有氣勢,指了指我,道,“她,你小姑子!”
我,“……“
老鴇,“……”
風蕭蕭,“……”
是陸籍對我講上官景的風流亂性時,我才知道,原來前幾日竟然是七夕。我和墨夷竟然都沒想起來,我一時有些惋惜。
言歸正傳,七夕那日,陸籍主動約了上官景要去爬山(當然,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七夕,她想要去爬山?七夕不是應該做點小情趣的事嗎?),大約上官景也同我一樣沒有想明白,於是,那一日,便沒有出現。陸籍在城門口等了他一整天,重點是,竟然沒哭死在城門口,於是,當晚,陸籍活著回到了左相府。
偏巧,那晚,陸籍的大哥逛了妓。院,更巧的是,陸籍她大哥親眼見到了上官景走進風蕭蕭的房間,於是……陸籍就知道了。
從陸籍對我的介紹,我已經能夠明白她的心理。她進不了宮,找不到上官景,只有找上官景她妹妹我,她以後的小姑子!
我撫了撫額,自覺自己此行十分荒唐,像極了戲文裡惡毒的小姑子,看不上人家女孩子的出身,就妄圖拆散一對鴛鴦。但是陸籍是我的好朋友,更何況,我知道上官景前幾日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