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笑得很是親熱,親熱得我渾身沒由來一抖。之後,墨夷便把肉肉鎖到了籠子裡去。
這才一邊命人燒水,一邊拿了藥箱為我上藥。
墨夷在為我上藥的過程裡,我一直在想,自己只記得孕婦生產是要燒熱水的,怎麼現在被狐狸抓傷也要燒熱水了呢?
後來我才知道,開水是用來煮肉肉的。
滾燙滾燙的開水,還沒有出鍋,便被下人連著鍋端到了墨夷面前,墨夷淡淡看了開水之上的熱氣騰騰,陰險一笑。而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喂肉肉吃了粒丹藥。
我正在掙扎我是讓墨夷就這麼把肉肉煮了以為我報仇呢,還是堅持做一個善心的公主救肉肉一命,就見墨夷的單手拎了肉肉的耳朵,將它整個身子垂在了開水上面。
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墨夷的差距。
我不過是思考事情,順手將肉肉當了道具一試,就被無情地抓傷。墨夷卻當真是存了心要將肉肉嚇得半死不活,拎著它的耳朵,把它懸在開水上面,隨意恐嚇,他卻能毫髮無傷。
肉肉雖是滿眼驚懼恐慌憤怒,卻在墨夷手下連動彈也不得。
墨夷給它吃了藥的。
這就是,我和墨夷的差距。
這件事的結果是,墨夷成功地將一隻狐狸嚇昏了過去。
我歎為觀止,自嘆弗如。
墨夷在椒房殿陪了我一天,到晚上的時候,也沒有主動要走的意思。
我那一刻才終於恍然,自我從一眾畫像裡將他挑了出來,意欲染指那一刻起,墨夷就在我的生活裡佔據了大片大片的位置。雖然我後來反悔了,但仍舊只要一個抬眼,一個轉頭,我就能看到他在我眼前、周圍、至少也是不遠處。
今天以前,我甚至沒有想過,他站的位置,也許恰巧是為我擋了什麼。
我看著墨夷,有那麼一剎那,我想,就這樣嫁給他,也不錯。就像……就像我們那個賭局。
我輕嘆一口氣,問墨夷,“從什麼時候知道代旋的計劃的?”
墨夷一笑,坦言,“從她半路攔了你的車駕時。”
我搖搖頭,“你倒是見葉知秋啊。”
墨夷高深一笑。
“所以,你一直霸佔著我的時間,不讓我有任何和她單獨靠近的機會,就是為了避免我落她算計?”
“可是,我天生是個炮灰命,你保也保不住,是不是?”
“是不是……你也知道我的一個哥哥殺了另一個哥哥?”
墨夷一直深深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閉了閉眼,“代旋對我說,四哥中的毒叫聚到終須散,來自阿孃的故鄉,有容。她說,我們上一次在酒樓見她時,她便是為了查四哥的死因。她還問我,還記不記得她的婢女?”
我看向墨夷,問,“你還記得嗎?就是那一日在酒樓裡,保護她的婢女,叫雪雁。”
墨夷沒有回答。
我繼續說下去,“雪雁於代旋,就像阿因於我一樣。但是,代旋說,雪雁已經死了。是在查四哥死因的過程裡,被人滅口的。”
“代旋想要為四哥伸冤,可是,她說,她被滅口,也不過是早晚的事。當今九黎天下,朝廷內外,只有我去查才不會有事。她說她很抱歉牽扯到我,可是,她卻還是要跪在地上求我,求我一定為上官啟伸冤,她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我答應,她可以立刻死在我面前。”
墨夷眸色沉黑,卻是極明顯地含著些無可奈何,“那麼,你呢?”
我自嘲一笑,“我沒有理她,只顧自己逃跑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自作主張地去死。”
“為什麼不答應她?”
我看著墨夷,見他眸含深遠,絕不是開玩笑,我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為什麼要答應他?上官啟是我哥哥,上官灝就不是了嗎?我的一個哥哥殺死了另一個哥哥,難道,我就要讓另一哥哥也去陪葬嗎?”
墨夷的聲音裡,一點情緒都沒有,“那麼,為什麼不拒絕?”
我啞口無言。
所以,這才是困擾。我絕不會為難上官灝,我是瘋了才會去為難他!然而,對上官啟……我現在是想想也覺心痛。
我抬眸,認真地看向墨夷,終於承認,“墨夷,我後悔了。”
我說完,空氣也沉靜了下來。
墨夷深深地看著我,眸光深晦,卻又那麼明顯地含著些我看不懂的情緒。良久,他問我,“是後悔知道了這件事,還是後悔沒有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