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把憤恨的視線移向紫梅:“你呢?”
紫梅正在寢宮內午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給抓了過來,搖頭說:“我不明白。”
王萱冷笑:“好,我讓你們死個明白。你們一個妖言惑眾,一個荒淫惑主。馬中尉,你說怎麼懲罰他們?”
馬元鷙忙躬身道:“才人,我認為應當立即斬首。”
趙歸真一聽,立刻哈哈大笑起來:“王才人,如今陛下不省人事,你想謀反不成?劉婕妤何罪之有?不過是侍奉君王而已,你是因為她搶了你的恩寵,心生嫉妒,而欲公報私仇嗎?”
“你給我閉嘴!”王萱怒目三分,“把這個道士拖出去亂棍打死,我要聽到他的慘叫聲!”
立刻有人夾著他的手臂,把他拖走。趙歸真掙扎著乾笑幾聲,終是再也裝不下去,立刻變了聲調:“王萱,我是青靈的哥哥,你……你當真要殺了我嗎?”
王萱置若罔聞,把陰冷的目光轉向紫梅。紫梅已經明白過來,猶如心被紮了一刀:“王才人,我也是迫不得已。若陛下要我侍藥,我能說不嗎?”
“夫婦之道,有陰陽參配的道理,通達於天地萬物神明之間,包含了天地間的大義,人倫的大節。身為婕妤,理應節制,勿放縱恣肆,適時規勸丈夫。”王萱掃了她一眼,語氣軟下來,“紫梅,我向來視你為姐妹。只是覆水難收,你伺候的是當今天子,不是普通百姓。錯一次就足以身首異處。”
這時前院傳來趙歸真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高。王萱聽了一陣,覺得心頭舒爽,緩緩道:“送劉婕妤上路。”
她果然是動真格的。此刻的王萱一如當年見沈夫人的模樣,眉眼中滿是恨意與陰鬱。紫梅忽然癱坐在地,眼淚如噴泉樣汩汩流出。強壓住對死亡的恐懼,對著王萱磕了一個頭:“才人,請您照顧好峻兒,他是無辜的。”
很快白綾攪上了她的脖子。紫梅仰面看向灰濛濛的天空,眼淚流入髮鬢。自己在少女時期受盡苦難,嚐遍人間百態。進了這宮,一直低調謙遜,以為有王才人的照顧,可以一帆風順。可自己卻是忍不住後宮的悽苦孤涼,終是走錯了這最後一步。
只聽得一聲咔嚓聲,兩個太監擰斷了她的脖子。前院的慘叫聲也終於止息。
一切都已結束。
馬元鷙目露欣賞,才人就是這般爽快,只要下定決心殺誰,那人就非死不可,任憑他是誰。他在才人的身上放佛看到了另一個陰鷙的仇士良。一時沉醉於殺人的快慰中,不能自拔。
“劉婕妤痛定思過,自縊而亡。”王萱念道,“馬中尉,就跟他們這樣說。”
“是。”
一時宮內人人自危,左神策軍的影子佈滿各個角落。他們封鎖了宮門,不讓外臣進入大明宮。
整個長安城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政變。
有兩股暗流悄悄湧動,一股埋藏得深,更加不可捉摸。另一股則是猶豫矛盾中的王萱,她只知道天子一但有差錯,她賴以為生的全部優越感將消失瓦解。所以她不能讓天子病危的訊息走漏。
徘徊於痛苦抉擇之際的她,獨身在黑暗裡思索著出路。她只不過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女人,憑著性子將他人玩弄於鼓掌間。生殺予奪的快感會讓她付出代價。她深切明白,這宮內宮外有許多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窺視著自己。但只有勝利者才配住在這大明宮內。
如果有個兒子多好,他將是大唐下一屆天子。她只有立杞王李峻為太子,現在他的母親已經死去,她就是他的養母,未來的皇太后。
只是,馬元鷙他們知道是她下令殺了紫梅,如果有一天讓李峻知道了原委,還會待自己好麼?
馬元鷙敲了敲殿門,小聲說道:“才人,你把自己關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我……”
王萱開啟殿門,看了看馬元鷙手中的膳食,卻毫無胃口:“現在外面如何?”
“李德裕鬧了幾天了,說要見至尊。可是他沒法子啊,誰讓咱們掌控了左神策軍呢?右神策軍那邊還處於觀望中,他們也都是牆頭草,風吹兩邊倒,不足為懼。”馬元鷙邊說邊走進屋內,點燃了幾盞宮燈,在燻爐裡灑了一把杜衡香。以前他總幹這些,現在也還改不過來這些習慣。
“才人,陛下的情況是每況愈下。他總是昏昏沉沉的,有時候醒來能喝點粥,但吃下去多少就吐出來多少。”
“別說了!你還嫌我不夠心痛嗎?”王萱打斷他,她已經撐得夠久了。她怕自己再也撐不下去。
“那才人打算怎麼辦?我好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