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動手。”
林雨行雙手兜進袖子,淡淡地站在那裡,“我身體不太好,別為難我。”他說,“實話。”
賢人看著他,大概是展廳的燈光太過明亮,或是他的眉眼太過好看,賢人看了那麼久竟然不曾發現他的臉色確實比常人要蒼白一些。
但不是病態的蒼白。
賢人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人,畢竟陰陽師的招牌也包括強大的治療能力——那張臉上的蒼白,泛著微微的透明,像是失血,但絕非失血,開玩笑普通醫院都能治好的人根本不會這樣子站在他面前。
賢人想了想,這似乎是一種他不曾觸及的破碎。
賢人不知道那是什麼,他看人無數,從未見過這樣的“不太好”。
“你是誰?”賢人問他,“華夏奇術協會的人嗎?”
放眼望去,全世界也只有華奇協的年輕人有實力能與他一戰了。
賢人年少時被祖父送去華夏修行,拜入華奇協退休會長柳紅英門下學習弓術。
柳紅英是百花遊俠的當代傳人,曾在新曆1978年的SABIT(*國際奇術最高仲裁局)侵略戰裡以一人之力擊退一個營的西方奇術師,被譽為華夏之脊。
祖父和柳先生關係非常、互為知己,他常常說,時代變了,我們陰陽師也要百花齊放、融會貫通,若再拘泥於那些祖傳的死板式,只有被戴上狗鏈的命運。
賢人深諳這一點。
這麼多年裡,他眼見了本土無數個奇術世家紛紛“上岸”——說好聽點,是加入組織服從安排,說難聽點,是戴上狗鏈指哪咬哪。
雖然SABIT和他們的神來國分部——奇術新星委員會,都口口聲聲打著和平自主的名號,說著充分尊重人權絕不強迫要求,但事實上那些弱小的家族根本無力反抗。
特別是家有絕學的,膽敢拒絕“上岸”,就會迎來暴力的鎮壓和各種暗殺。
賢人的母親——華國影壇女神奈靜,就是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在一次委員會牽頭的鎮壓式襲擊中,為了保護他而死,以一個普普通通又無比偉大的凡人之軀。
羽上家能撐起一方自由的淨土,全靠羽上賀道先進的理念和過硬的戰力。
別看這老頭平時沒個正經,他哪怕空手站在那裡昂起脖子,都沒人敢把狗鏈套他頭上。
在SABIT席捲銀河系的這麼多年裡,除了華國堅守地球、能以強大實力抵禦所有外敵的入侵,這片星域裡大大小小的星國幾乎都已被轟破國門,SABIT的分部遍地開花。
他們負責收集、登記當地的各職業奇術師,並給他們套上狗鏈然後統一管理和調配——哪裡有反抗,就去哪裡鎮壓。
當然,加入組織有害也有利,害的是一旦加入就永久不得背叛,背叛者和抗命者的下場都悽慘到無法想象,利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除了生命保護機制和子女後代的超高培養福利之外,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從組織獲得來自全世界全職業的共享資源。
這和羽上賀道的理念其實是一樣的,所以還有更多人趨之若鶩地“上岸”。
賢人是絕對不可能“上岸”的,拋開其他的一切,單單是他身上流淌著的、來自麒麟公主的神明血統,他就不可能低下驕傲的頭顱、去被西方強權戴上狗鏈。
大唐盛世在他心中從未死去。
即使他出生在一千年之後、一個落魄腐朽的海外國家裡。
所以他想——如果這個美人真的是來自華夏的奇術師,說不定還能跟他成為好朋友?
賢人真是這麼想的,彷彿那是一種來自血脈的吸引。
可他又不肯低頭。
林雨行更不肯低頭,他閉著眼睛都知道這騷包陰陽師在想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開口了:“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若你贏了,我隨你問,知無不言,跟你回家都行。若我贏了——”他的聲音打了個好聽的轉兒,“我要拿走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好啊來啊!”賢人輕蔑一笑,他身上最值錢的不就是這枚闊戒麼,他早就發現美人一直盯著他的手指看,也算有眼光,他心想,這是英倫皇家大元素使芙蕾雅送給他的畢業禮物,四元素華戒,一等法師飾品,千金難買的寶貝,他不認為自己會輸出去。
就算輸出去,也沒所謂,他想,這並不是他最心愛的東西,他最心愛的,恰恰是他手中的蝙蝠扇,這是他贏了頭銜戰之後喜多工坊的賀禮,代表神來絕代工匠精神的法扇。
前不久喜多神匠的愛女突然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