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的作息時間。

但是,耿東亮下了樓不是往宿舍區去。他騎上腳踏車,立即要做的事情是儘可能快地趕回家。耿東亮必須在星期六的晚上趕到家,母親這麼關照的。一到星期六的晚上母親便會坐在家裡等她的兒子,兒子不回來母親是不會上床的。她守著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兒子不回來她甚至可以坐到天亮。兒子到了戀愛的年紀了,又這麼帥,被哪個小狐狸精迷住了心竅也是說不定的。男人的~生只會有一個女性,亮亮要是交上了女朋友,她做母親的肯定就要束之高閣了。這是肯定的。母親不能允許兒子在星期六的晚上在外頭亂來,這個門檻得把住。

做兒女的都是腳踏車上的車輪子,有事沒事都會在地上躥,剎車的把手摸在母親的手裡,就好了。母親不能答應亮亮被哪一個狐狸精迷住心竅,母親一千個不答應,一萬個不答應。誰要是敢衝了亮亮下迷魂藥,她就不可能是什麼好貨,~定得扯住她的大腿把她撕成兩瓣!一瓣餵狗,一瓣喂貓。

這個世界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這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但是,“她”是誰,這就不好說。真正的敵人沒有露面之前,誰都有可能成為敵人。做母親的心裡頭也就越不踏實了。母親推一能做的就是讓兒子在週末回家,看一看,再嗅一嗅。再隱密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然而耿東亮的身上就是沒有。他總是說:“在老師家了。”別的就不肯再做半點解釋了。亮亮回家總是在十點二十至十點半,再早一兩個小時,他這個週末當然是清白的,再晚上~兩個小時,做母親的也好盤問盤問。亮亮就是選擇了那麼一個時間,似是而非,似非而是,這就讓人難以省心,問不出口,又放心不下。

“亮亮,太晚了騎車不安全的,下星期早點回家,啊*”我不會有事的。“

耿東亮如斯說。這句話聽上去解釋的途徑可就寬了。哎,孩子越大作就越聽不懂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母與子都知道對方的心思,有時候心心相印反而隔得越遠了。

耿東亮在十點半鐘回到家,第一件事情便是吃雞蛋。吃下這兩個雞蛋母親才會讓兒子上床睡覺的。母親的理論很簡單,天天在學校裡頭唱,哪有不耗“元氣”的?耗了就得補。兒子說吃不下。吃不下也得吃,“媽陪著你,當藥吃。”

耿東亮知道是拒絕不掉的。母親所要求的必然是兒子要做的。“當藥吃”,還能有什麼吃不下去?

耿東亮聽母親的話,童年時代就這樣了。童年時代的耿東亮稱得上如花似玉,像一個文靜而又幹淨的小閨女。母親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這個二兒子身上。母親給他留了個童花頭,他的頭髮又軟,又細,又柔順,摸在手上是那種聽話而又乖巧的樣子。母親在亮亮的頭上永無止境地花費她的心思。扎一隻小辮,再戴上一隻小小蝴蝶花。亮亮頭上的小辮是經常變化的,有時候紮在腦後,有時候紮在額前,而更多的時候母親則會把小辮子系在小亮亮的頭頂上。像一紮蘭草,挺在頭頂,蓬蓬勃勃地綻開在亮亮的腦袋瓜中間。人們都說:“多麼好看的小丫頭呵。”人們都這麼說。小亮亮走到哪裡這句話就帶到哪裡。母親聽到這樣的話就會開心,她一開心了臉上的白面板就顯得格外地光彩照人。這時候母親就會把小亮亮抱起來,以一種很不經意的方式捺開二兒子的開襠褲,露出二兒子的小東西。人們就恍然大悟。人們就說:“嗅,原來是個假丫頭,原來還是個帶把兒的呢。”這時候母親的臉上就更幸福了。母親在幸福的時候反而不去糾纏人們的話題,反而流露出王顧左右而言他的滿意樣子。就好像全世界的女人只有她生了一個兒子。就好像全世界的兒子都沒有她的‘小亮亮“這樣人見人愛。

但是母親不讓聯東亮下地。耿東亮望著滿地飛跑的小朋友總是想參加進去,在地上撤一泡尿,然後用一枝小樹枝自己和自己的小便玩一個小時。母親不讓。母親把別的孩子都稱作“野孩子”,母親總是說別的小朋友都那麼“髒”。母親摟著自己的小亮亮,貼在心窩子上。

張開嘴,在兒子的腮幫子上頭咬幾口,在兒子的屁股蛋子上咬幾口。母親咬得不重,但樣子總是惡狠狠的。所有的皺紋都集中到鼻樑上,腦袋因為用力而不停地振動。母親咬得不疼,但耿東亮的身上總是佈滿了母親的牙痕。母親在咬完了之後就會把自己的臉龐貼到兒子的嘴邊去,小聲說:“咬媽媽,乖,咬媽媽。”耿東亮就會把腦袋讓過去,掙扎著要下來。母親在這樣的時候總是很失望,說:“媽媽不慣了!”

媽媽不是“不慣了”,媽慣自己的二兒子慣得越厲害了。她嬌慣二兒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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