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陰沉沉的傍晚,他倆有些疲憊地趕往路山城。禾塔鎮到路山距離不遠,三級柏油公路新修了沒幾年,因為長年跑的都是大噸位拉煤車,道路早變得坑坑窪窪的,十分不好走。張漢銘駕車熟練地在那些拉了五六十噸煤炭的大卡車隊伍裡穿行。
望著一輛輛從眼前掠過的大卡車,廖菁說國家不是早開始限載了,可這些車怎麼越來越多呢?張漢銘說,限載的辦法是治標不治本。首先這些車是經過國家經貿委發文批准的,又是經過國家的正規企業生產出來的;其次,這些車主買車的時候並沒有人給他們規定什麼路線能跑,什麼路線又不能跑,而且養路費徵收部門都按照大噸位車的標準要他們購買了養路費;第三這些車主一般都是農民,他們幾戶甚至十幾戶村民或者是親戚朋友聯合貸款才買來的車,他們急於還貸。如果說這些車像一條河流的話,國家採取的限載辦法無疑只是阻攔水流,可水怎能沒有出路呢?聽著透徹的分析,廖菁不禁稱讚他的新聞感覺真好,隨便說出來的都是可深挖的新聞富礦,要是到了大的新聞單位工作,那會是個了不起的好記者。張漢銘嘿嘿笑了說過獎了。
走了半天,天色越來越晚,張漢銘看到不遠處的燈光,說終於要回家了。這樣說著卻看到前方不遠處黑黝黝地停了輛大卡車,連燈也不開。就在他們的車又要超一輛運煤車時,突然運煤車車頂上掉下來一塊大煤塊,廖菁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連說小心點。可話音還未落,突然看到對面亮起了一束耀眼的巨光,那輛方才還停放在路邊的大卡車打亮了燈光,突然發瘋般地呼嘯著開過來,張漢銘被燈光刺得啥也看不清楚,只是在本能的減速中,往右邊使勁打方向盤。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廖菁什麼也不知道了。
白色的雪漫天飛舞,樹木、小街、還有古城路山的鐘樓全部被雪覆蓋,整個世界是銀色的,純潔無瑕,美好安康。在路山地區第一人民醫院的病房裡,昏迷了兩天的廖菁脫離了生命危險,睜開了眼睛看到外面一片白色世界。在她的床頭,郝智正用大而明亮的眼睛深情地看著她。
徵詢了醫生的意見後,斷了四根肋骨的廖菁乘飛機離開了路山。郝智不顧她的反對,堅持陪她在省城轉機到北京。握著他溫暖的大手,她感到無比幸福。真的,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有時候真的期盼一輩子就停泊在港灣裡,永遠不去遠航。在廟宇里人們不就是希望一輩子平安健康嗎?其實,無風無浪的感覺真的很好。
後來,郝智告訴她車禍的情況,可以肯定地說,那天的撞車事件是有人蓄意製造的。據目擊者說,撞車的大卡車在公路上等待了足有幾個小時,而且撞車的地點剛好選擇在彎道,燈光也是突然開啟的。撞車後,司機迅速逃走,後經交警部門調查,這輛無牌無照的大卡車,是地區公路段的,早在前年就已報廢了。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起蓄意製造的車禍,目標顯然是衝著你來的。地區公安處現在正在全力進行偵破。
郝智沉痛地告訴她,他們車的左邊是一條水渠,撞車發生時如果張漢銘把方向打到左邊,開過去是完全有可能保護自己的,但他為了保護你,把車開到右邊,使自己直接受到卡車的撞擊,當場犧牲。廖菁聞訊,在病房裡號啕大哭起來,連說張漢銘是一個好記者、一個心底無私的好人!
廖菁病情穩定後,她催促著郝智快回路山。郝智雖然很惦念她,對她的傷情放心不下,但目前路山複雜的局面使他不得不離開北京。
車禍事件和張漢銘之死,在不大的路山地區引發了一場大地震,而郝智親自護送廖菁到北京,掀起了更大浪潮。有人說流言像突如其來的瘟疫,但人們對流言和瘟疫的態度恰恰相反,面對瘟疫大家都紛紛躲避,積極採取防疫措施,而對流言卻樂於傳播,喜歡親自參與並放大。郝智和廖菁的關係,人們由個人生活發展到政治領域,社會上都在傳播著沒有什麼本事的郝智,是依靠“吃軟飯”起家的窩囊廢。然而,作為緋聞的主角,卻是最難聽得到自己的緋聞的。郝智的這些緋聞,還是姜和平告訴他的。
那是郝智回到路山的次日上午,姜和平到地委來找他交心,很平靜地告訴他最近以來路山對他的傳聞。主要內容是,幾年前廖菁已經成為他的情人了。後來,在省委選拔路山地委書記時,廖菁在找中央某位領導給肖琦打招呼的同時,專門到路山來找梁懷念的岔子,才給他騰出位子,使他爬上了地委書記的位置。這位神通廣大的廖記者和他勾結在一起,打著招商引資的名義,大肆撈錢。還準備把紡織廠賣給美國的公司,是吳帆等人發現了騙局才使他們的陰謀沒有得逞。
聽完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