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問題馬上就要說到了。”他說著繼續按部就班。差不多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梁詮山才講到為了建設精神文明,鎮裡實施“村村唱大戲工程”,活躍廣大農民群眾的文化生活。郝智聽著真有點哭笑不得,只好再次打斷他說:“我看你的本子還厚,以後有時間再聽你講好不好,現在抓緊點時間,專談你們鎮遭受的一系列災情。”
馬俑和潘東方都很尷尬,潘東方說,詮山你知道嗎?郝書記今天還要到其他地方視察,時間很緊張的,現在只說災情,不談別的事情。梁詮山說好,又從包裡另外拿出個本本,翻閱了一陣說:“今年我們雖然遭受到歷史上罕見的各種自然災害,但在縣委的正確領導下,全鎮幹部和群眾發揚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延安精神,與天鬥,與地鬥,與惡劣的環境鬥,克服重重困難,做到了大災之年群眾生活穩定,人心不亂。”
“還是說具體點。”郝智只得第三次打斷他的話,儘管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但對這些人也真的再顧不上怎樣了,“這樣吧,我問,你回答,好嗎?”見還找不上個說法,他只得這樣開始發問道,“今年你們鎮糧食總產是多少?和以往正常年份相比,減產幾成?”
“總產量是四百萬公斤左右,比往年是少點,大概平年也就是五百萬出頭點,具體減產幾成這還要好好算算。”說著,他從包裡掏出個計算器,煞有介事地計算起來。
“好了,用不著你計算了。再問你,這個產量報的有沒有水分,實話實說應該是多少?”
“水分?那沒有,數字是很準的,都是組織鄉村幹部挨家逐戶調查出來的,哪來的水分?”
“鎮裡有沒有生活特別困難的群眾?有的話,你們採取幫他們渡難關的措施沒有?”
“有啊!我們這裡貧富差別很大,前幾天我還在報紙上看到一個叫什麼尼的係數,說什麼超過0。6的話就是貧困懸殊了,因為這裡是礦區,開大煤礦的老闆比較多,他們和一般老百姓比起來收入那是天上和地下,所以這個係數比報紙上說的那個安全數大多了,即便是這樣還是政治穩定的。”梁詮山的小眼睛大概因為知道這個什麼尼的而滿意得發光。
郝智知道他說的這個尼是二十世紀初義大利經濟學家基尼,基尼根據洛倫茨曲線找出了判斷分配平等程度的指標,但這時候聽梁詮山說出來,覺得有點賣弄的味道,特別是他拿禾塔的穩定批判這個係數,真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鎮裡困難戶有一百多,主要是沒有勞動能力的五保戶和個別的懶漢。對這些生活困難的群眾,我們採取集中救濟和平時照顧相結合的辦法,平時都有青年民兵治山營負責照料,到年底時再由政府最後安排,妥善處理他們的生活問題,主要就是送米送面什麼的,也有給個別的戶點錢的,解決他們買油鹽醬醋日常用品的需要,體現一下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嘛!今年由於遭了嚴重的災害,鎮上就提前安排他們的生活救濟了。”
“都安置到位了嗎?”郝智很不放心地問。
“安置好了,那點錢對我們鎮來說還不算什麼。郝書記,給你說實話吧,自從煤田開發以來,有好幾年了,我們禾塔除了川畔上一些好地種些蔬菜和稻子外,大多數山地沒幾個人再種了,即使有種地的,也都是老人和身體殘疾的,青壯勞力全部常年在煤窯裡幹,哪一天還不弄個三五十塊的。這還是現在的政策不讓群眾自個挖了,要放在前幾年的話,家家戶戶趕個毛驢車隨便到山裡哪噠刨個十來分鐘,就有幾十塊的收入。要再往前說,永川河裡也到處是煤炭,一遇到發洪水的時候,磨盤大的煤塊在洪水裡像顆西瓜在滾動,隨便一撈就是幾噸煤,不過那時候也賣不出去。所以可以這樣說,即使是我們鎮的困難戶也要比外鄉的一般戶生活水平高得多。 在這一點上,我鎮的青年治山營做得更好,優先招收貧困戶到礦上打工,即使是對無青壯勞力的五保戶們,也採取結對子的辦法,把這些戶納入重點扶持物件,給予照顧,保證他們起碼的生活。”
禾塔鎮面積很大,而且資源非常豐富,無論走到哪裡只要挖下去到處都是煤,地質隊在這裡鑽探了十多年,已經探明的煤炭儲量,就是使用目前世界上最現代化的技術和裝置開採,也能開採好幾百年。前些年,煤炭剛探明的時候,受個人、集體、國家一起開採政策的影響,這裡的煤炭開採十分無序,誰都可以在山上挖個口子隨便掏煤。資源被嚴重浪費不說,還給生態環境帶來巨大破壞,導致水土流失嚴重,黃河裡輸入大量的粗沙。黃河下游地區受不了,他們把問題反映到國務院。之後,國家環保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