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然看在眼裡。一天,主家夫妻兩人有急事要進城,他們把女兒叫來安頓說,那木匠對你有些心思,你是個黃花大閨女,千萬記住不能吃虧。女兒信誓旦旦地保證說,肯定不會吃虧的。主人走後,木匠心猿意馬地大起了膽子,他先看了女子一眼算是投石問路。女子想大人叫我不能吃虧,他看我一眼的話,我就看他兩眼才不吃虧。被看了兩眼的木匠馬上感到有戲,就大膽抱住她在臉上親了一口,不吃虧的女子馬上在他的臉上親了兩口。後來呢?見溫彩屏不言語了,他紅著臉問。她的臉也是紅撲撲的,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說你還想聽啊,於是低眉傳目地繼續講道,女子的父母回家後問吃虧了沒有?女子得意地說,我怎麼能吃虧:他看我一眼,我看他兩眼;他親我一下,我親他兩下;他把我的上衣脫下了,我就把他全脫光了;他把我的……全身燥熱的他們融入了故事裡。在甜蜜的激情逐漸消退後,他意識到應該找到點什麼?在她蹲在地下對著臉盆盡情洗滌時,他對床鋪上的搜尋未果感到相當沮喪。雖然木匠對鮮血是非常忌諱的,但這時的紅色對所有的男人都應該是一種鼓舞和激盪,是獵手的驕傲和滿足,是終身難以忘卻的紀念和回憶。這些,對於這個木器公司王經理來說,在溫彩屏身上是永遠也得不到的了。生性溫和平實的他,只是心裡堵得慌,也不可能把未見到的紅色當成永遠抹不掉的陰影。
在老王回家的路上,按捺不住的梁懷念已經給溫彩屏打了電話,老頭心裡惦記著他的“屏屏”,而心煩意亂的她卻焦慮自己的事情,所以根本就談不攏。她不住地說,整那張報紙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女人的嗔怪更加讓老頭心疼,他說你們女人呀,就是膽小如鼠,那又不算什麼事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嘛!郝智沒來以前我不就是地委書記嗎。她說你懂什麼呀!氣功大會是預告新聞,而新地委書記可是省委已經任命的事情,加上我們倆這樣的關係,現在外面可是說什麼的都有呀,這可叫我以後怎麼工作!說著說著她就著急地嚶嚶抽泣起來。老頭說你真是婦道人家,連這麼點屁事都經不起。他信誓旦旦地保證說,有我在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放心,我還是過去的梁懷念,路山也還是過去的路山,你,還是報社總編,說不定哪天還能成為路山地區的宣傳部長呢。
十五
走出地委那條巷子往南走不遠,是一個建於解放初期的中心體育場,體育場的設施到了完全老化的程度,但有一座現代雕塑卻是嶄新的,那是梁懷念聽從了一位來自香港的風水大師點撥後,花費20多萬元建起的。雕塑其實很簡單,中間是一根粗大的玻璃鋼巨柱,頂上盛開一朵大蓮花,只是蓮花中間花蕾的位置卻被一顆閃爍發亮的大圓球取代,大師說這是頂天立地;而在柱子周圍立著三匹四蹄騰空的千里馬,寓意事業通達、馬到成功。但路山的老百姓卻這樣理解,說在三匹馬中,有一匹是到北京去告狀的;一匹是到省裡去要賬的;再一匹是領導到鄉下掃蕩的。至於那蓮花,說的更是難聽:即使是梁懷念的“柱子”豎起來也不頂“球”。
雕塑所說的其它事情是否屬實暫且不說,但路山人好告狀,這在全省都出了名。當然面對這些老告狀戶們,各級領導也有對付他們的辦法,一般是先硬後軟,打不過就跑,再不就是置之不理,或者躲避不見,反正在運動裡進行周旋。路山上訪戶的故事很多,有一個老教師為了一起房產案,發誓打不贏官司不剃鬍子,經常上訪的他到北京那是熟門熟道的,有一次他竟然混到了國宴上。在人民大會堂裡,他正襟危坐,當宴會散了後服務員還站在他旁邊一口一個“老首長,你慢用”。還有一個農村的新婚小媳婦逛縣城走累了,就記起自己的房事不舒服,馬上跑到政府大院裡找縣長告狀,說不適應男人那個“大傢伙”。久經沙場的縣長笑吟吟地隨手拿起一號手電筒問,你家男人的傢伙有沒有這麼大?小媳婦吃驚地搖頭,縣長就說你這個娃娃還小,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沒見識過啥大世面,在縣城裡的男人最細的傢伙也比這個粗。嚇得小媳婦嗷嗷叫著跑了。
地委書記郝智上任伊始,陷入告狀人海的包圍之中,這是他預料到的事情。在上中央黨校時,班裡有幾個中組部的學員,大家彼此熟悉後有北方的學員問,為什麼中央在使用幹部上南方用的多,北方用的少?中組部的同學回答說,主要是告狀造成的。比如北方的兩個幹部平時關係不錯,但遇到考察提拔其中一人時,另一人的心態就不正常了,咱們兩個都差不多,憑什麼你就應該提拔呢?於是就開始告狀。假如這兩人平時關係緊張,那就正好等到了報復的機會。而南方人恰恰相反,平時關係好的不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