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客茫然無所覺,顯然他是沒想到這輛車裡會有這麼一位風華絕代,美絕寰塵的人兒,同時,他也沒留意看。
白衣客說完話後,緩緩地轉向了那兩個老者,他先望著那瘦瘦高高的一名,含笑問道:“老先生是‘保定府’的徐寶山徐老先生?”
老富紳打扮的瘦高老頭,死命地摟著他那個包袱,白著臉,混身直打哆嗦,由於過度的驚恐,使他一時說不上話來。
白衣客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我作案的手法跟別人不一樣,不是萬不得已絕不傷人,老先生不必害怕。”
瘦高老頭心裡似乎踏實了些,顫抖著點頭說道:“是……是的,老……老朽正是‘保……保定府’的徐寶……寶山!你……大……俠你認……認得老朽……”
白衣客淡淡一笑道:“算不得認識,但我久仰,久仰徐老先生是‘保定府’的富紳大戶。對某些事一擲千金而毫無吝嗇,而每年冬帳,老先生卻捨不得捐白銀一兩,可有這回事?”
瘦高老頭兒徐寶山結結巴巴地道:“這……這……”
白衣客微微一笑,截口說道:“徐老先生這趟出門遠行,是要到哪兒去?”
徐寶山道:“老……老朽要到‘錦州’去!”
白衣客道:“老先生到‘錦州’去是要……”
徐寶山道:“老朽是……是去看個朋友!”
白衣客笑道:“老先生不遠千里,不避風霜,上‘錦州’只為看一個朋友,做為徐老先生朋友的……內心的感受可想而知……”
目光閃閃落在了徐寶山懷裡那包袱上,接問道:“老先生這包袱是……”
徐寶山一驚,忙把包袱死命地摟了一摟,人也忙往後退了幾步,顫聲說道:“是……是……幾件換洗衣裳……”
“那正好!”白衣客笑道:“我窮得沒錢買衣裳,正愁我身上這件換不下來,沒想到徐老先生帶有換洗的衣裳,老先生,請把包袱給我。”
那隻左手,緩緩地伸了出去,他那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其色烏黑,不知是何物打造的黑指環。
大姑娘看在眼內,美目中又是一陣異采閃漾。
徐寶山機伶一顫,猛然往後退去,砰然一聲,他撞在了馬車上,沒地兒退了,他身子往後滑,往後滑,突然,他跪了下去,苦著臉顫聲哀求上了:“這……這位大俠,你行……行好,我……我……”
白衣客含笑說道:“徐老先生是‘保定府’知名的富紳大戶,往往一擲千金都毫無吝嗇,怎麼如今捨不得這幾件衣裳?”
徐寶山忽地口口了頭:“這……這位大俠……大俠……”
白衣客截口說道:“徐老先生,攔車劫物,我在這‘萬安道’上作案,怎稱得一個俠字?徐老先生,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道是:‘萬物有價命無價’,我不以為徐老先生把這件替換衣裳看得比命還重!”
徐寶山一大把年紀了,這句話能不懂?嚇得面無人色,顫抖著緩緩地伸出雙手,把包袱遞了上去。
白衣客笑了,道:“這才是,徐老先生,命該比什麼都重!”
他伸手要去接,就在這時候,四名彪形大漢中的一名,突然面泛猙獰之色,一聲沒吭地翻腕掣出一柄解腕尖刀,閃身撲了過來,別看他身軀彪形很笨重,行動起來卻奇快如風,一閃身便到了白衣客身後,尖刀遞出,猛力向白衣客後心扎去。
大姑娘眼比人快,她比別人先看見,也夠鎮定,美目一睜,她就要喊,她卻僅是口齒啟動了一下,沒出聲。
而,白衣客背後像長了眼,輕笑了聲:“閣下,跟我來這一套,你還差得遠,別眼紅,給你!”
霍然旋身,左手往外一送,那包袱脫手飛出,砰然一聲正好打在大漢的臉上,幾件替換衣服包了個包袱,竟打得大漢鼻子迸血。
他那裡剛“哎喲”一聲,白衣客左掌一翻,劈手奪過了大漢右掌中的尖刀,然後拿扇的右手往前一遞,手中摺扇正點在大漢的小肚子上,大漢又一聲“哎喲”,抱著肚子蹲了下去,天不熱,可是他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另三名彪形大漢白了臉,卻沒一個敢動。
白衣客沒正眼看他一下,端詳了那把解腕尖刀一眼,搖頭笑道:“真的,這種玩藝兒豈能傷人?”
他把摺扇插在後領上,以右手兩指捏住刀尖,然後緩緩地往裡卷,刀是金鋼打造,會斷不會彎,但這柄百鍊鋼到了他的手裡,卻像一塊和好的面,又像一個牛皮糖,被他捲了好幾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