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宿儺對上了視線,他睜開了猩紅色的眼睛,收緊了環著她腰的手,迎面而來一股強大的侵略感。
千姬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你抱太緊了,我難受。”
“……真嬌氣。”
兩面宿儺嘴上嫌棄,但禁錮著她的力道稍稍鬆了一些。
千姬輕笑了一聲,她抽出抱著他的手,指尖輕觸他的臉頰,她沿著眼下黑紋的形狀,一點點地向下撫摸,最終停在了他的下巴處,像逗貓似的用手指輕佻地撓了撓他的下巴。
但這逗的可不是溫順可愛的家貓,而是一頭兇猛殘忍的雄獅。
兩面宿儺一把抓住了千姬的手腕,纖細的手腕在他手裡只要稍微用力就會脆弱得一折就碎,他危險地眯起了赤紅色的眼睛,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唇邊:“活膩了?”
千姬笑意不減:“不可以嗎?”
不是她蠢得察覺不到危險,而是兩面宿儺更像是在虛張聲勢,她連半點殺氣都感受不到,甚至還想得寸進尺地蹭蹭他的嘴唇,但這樣的挑逗多半會被他一口咬住手指。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剛睡醒還沒洗漱,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好機會。
但她早已想好了別的主意。
“幫我做一件事吧,宿儺。”
熟悉得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的臺詞讓兩面宿儺沉默了片刻,他盯著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少女,像往常那樣接話:“你想了什麼餿主意?”
“怎麼會是餿主意呢?”
千姬不費吹灰之力地擺脫了對方壓根兒沒用力的鉗制,她從床單上坐了起來,黑髮從肩頭散下,好似一把揮灑而下的水墨。
她的視線投向梳妝檯,準確來說,是梳妝檯上的那幾枝花。
“我想要你送我的花。”
“……”
她偏過了腦袋,靜靜地注視著兩面宿儺,她回憶著夢境中的臺詞,笑著說出了同樣的話:“宿儺,你不想送我花嗎?”
如果夢中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那她就要在現實中聽到。
側躺著的兩面宿儺定定地看了千姬一會兒,突然,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在空中散開的烏髮像一朵盛開的黑色曼陀羅,最後垂落在他的身上。
他挑起一縷柔順的黑髮,夾在指縫間摩挲,看不出喜怒的赤眸注視著趴在自己胸口的城主之女的亡魂,難以判斷她剛才那番話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半響,低啞的聲音從喉嚨裡傳出:“好。”
……
“宿、宿儺大人……”
秋子被從屋內走出來的兩面宿儺嚇了一跳,端著的食案險些沒拿穩,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要是在這位大人面前打翻了城主之女的早膳,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為什麼他會從千姬大人的臥室走出來——她從很久之前就察覺到了他倆有些微妙的氛圍,以及之後越來越親暱的關係,但這不是她該關心的問題。
以前她沒有膽量、也沒有必要彙報給城主大人,如今城主大人死在昨日那場屠殺之中,她更沒有理由細思他們之間的關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