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迦對這事一直存有懷疑,此時聽臨將臣說起,搖搖頭,道:“你這說法也不對,當年應劫那個我,所有分身都是真身,所有分身也都是假身,沒有真假差異的……這事我現在給你講不清楚,你得修到那個境界才明白。但你心中有真身假身之分,也正是你知見障礙的地方,老是把現在這個身子看作是實有的。”
臨將臣嘿嘿笑道:“咱們又繞回剛才說的話題上去了,嘿嘿,你難道一天到晚都在想這些什麼知見啊、空有啊、業識啊之類的玩意兒?”
劉迦點點頭,沉默不語,他心中有個難題,啥哩?這臨將臣的血骷咒漸至發作期了,就算臨將臣要解咒,劉迦自己也必須在其身邊護法,以備不測,畢竟他答應了臨將臣,而且臨將臣也把希望全寄託在他身上。而另一邊呢,波旬將瑪爾斯等人扣住,倘若自己真得不理不問,波旬勢必會向瑪爾斯等人下手,讓那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更難安心修行。
兩件事對他而言,都是急事。他想了一會兒,沒有結論,只是暗道:“波旬這傢伙對人的心理瞭解之深,甚至超過當事人自己呢。他拿準了我此時的境界毗漏,知道我積習尚在,依然是心有所繫,有掛礙處必為人所制。可我雖然明白這根由,卻無法瞬間作出決定,不能當機定斷是我的大毛病呢。”
想起每次遇到難題時,自己都習慣靜坐入定,往往於定中多有靈感,當下便拉上三人,轉移到一個相對原始的星球上,對臨將臣三人道:“你們到小云宇宙中雲待著吧,那裡安全得多。”
岐伯與幹玉聽得“安全”二字,話不多說,立刻閃身而入。
臨將臣搖著頭道:“我不去,在你肚子裡待著,雖然安全,老子的名聲可真是越來越臭了。”
劉迦冷笑兩聲,哼道:“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還顧著名聲?呆會兒我入定時,沒辦法幫你,波旬那老賊隨時會來,到時他要你往東,你不敢向西,他要吃屎,你不敢喝水,那時你的名聲可好得很!”
臨將臣勃然大怒,但轉眼立刻想起初見波旬時的感受,知道自己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和波旬相抗,臉上立時現出頹廢之意,心中大感瀟澀。
劉迦見他開始動搖,心中暗笑,趕緊又冷笑兩聲,哼道:“想想當初你是如何對付阿提婆的?那阿提婆多自負啊,可還是被你一巴掌提起來就扔了個不知去向。嘿嘿,那波旬既知你和我是一夥的人,要對付你的話,就如你對付阿提婆一般輕鬆,完全是隨心所欲、毫無顧忌、盡其所意地窮折騰你……讓你給他端茶送水,給他洗腳捶背,給他當奴僕,跳殭屍豔舞給他取樂……。”
聽到此處,臨將臣再也聽不下去了,大手揮動,紅著臉大叫道:“好了!好了!你別說了!”他咬著牙頓足嘆息,終於放下面子,一頭栽進小云宇宙之中。
那群被劉迦的地藏心法薰染後清醒過來的靈體,忽見臨將臣闖了進來,人人大吃一驚,立刻退出老遠。其中有人叫道:“還要再退遠些才好,那殭屍可是個猛人,一不心被他咬上一口,咱們可就慘了。”當然,也有比較明白事理一點的,疑道:“咱們只是靈體啊,沒血沒肉的,他咬個啥呢?”內中有相對固執的人,叫道:“你又沒被殭屍咬過,憑什就麼知道沒血沒肉的靈體,就不怕殭屍呢?”還有比較糊塗的人,在一邊徘徊著低聲道:“那叫幹玉的美女,現在也是個殭屍了,我倒願意被她咬上一口。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咱們修靈的,反正也是半個鬼了,生前未曾風流過,不如現在補上?”
但那群靈體都是膽小如鼠之輩,圖個嘴巴上痛快以後,也沒人真敢靠近臨將臣和幹玉的,雖說岐伯給人感覺隨和親切,可幹玉的美麗和臨將臣的兇惡都是大有邪氣的型別,前者讓人敬而遠之,後者讓人畏而避之,美醜雖有差異,但視覺效果帶給人的心靈衝擊都差不多。
劉迦對臨將臣傳音道:“你隨便找一個地方安坐下來,一心去體會那身體‘雖有非實’的境界,細細體會你是如何害怕那血骷咒的,你體會得越深、越真切,倘若能如實觀照那恐懼,如實觀照那身體的幻有假相,血骷咒不解自消。”
同時他又傳音給小云和破禪鋒道:“小云,破禪鋒,你們兩位到臨將臣身邊去陪著他,如果他誤入邪道,隨時阻止他。”破禪鋒最樂意乾的事,便是給人當老師,話不多說,立時來到臨將臣身邊。小云則遠遠留意,並未過去。
臨將臣現在氣勢全消,面無人色、垂頭喪氣地坐在一片草叢中,就如一個受了打擊而終於精疲力盡的粗野漢子一般,落魄之極。聽得劉迦的話,也沒有多餘的心情來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