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道常道靈是來繼續追蹤蘇媚,還是來尋訪範存明、尹存平的下落,恐怕都會找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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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胖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易蘇媚二人一眼,端著手中算盤,又恢復到先前的市儈模樣,滿臉堆笑,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熱情的打著招呼道:“哎呦,兩位客官早上好,是來打尖還是來住店,敝店之房間,在衡山腳下可是首屈一指,包兩位客官滿意。”
道常道靈並沒有理會蘇胖子的話語,只盯著蘇胖子手中的算盤看了半響後,又朝著客棧內眾人一一望去,最後道常的眼光定在了李易身上,而道靈的眼光卻定在了蘇媚的身上。
李易只覺得道常的目光彷佛兩把利劍向著自己插來,一剎那間要將自己看透了一般,李易面上不露任何聲色,慢悠悠的往桌上倒了一碗雲霧茶,一飲而盡。
蘇媚朝著李易做了個鬼臉,突然轉過頭去,對著一直盯著自己的道靈,張大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道:“大嬸,你覺得我好看麼?”
“噗嗤……”李易沒忍將住,口中的茶一噴而出,濺到了身前的孟沛的衣襟上,李易趕忙伸手去拂拭,孟沛哭笑不得,示意無妨。
和李易一般動作的還有天玄子慧空二人,天玄子臉角抽搐,顯然在強忍著笑意,慧空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連聲宣著佛號。
道靈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重重一聲冷哼,道靈為“全真七道”之一,乃是修真界有數的高人,誰人不敬仰以視?這會兒輩蘇媚稱作那在凡俗間相夫教子、殺雞鬥狗的“大嬸”,簡直就是個莫大的侮辱。
不過道靈盯著蘇媚看在先,再者“大嬸”在老百姓口中畢竟是個尊稱,所以道靈也不好發作。
道常並沒有理會這些,若有所思的轉過頭來對著蘇胖子詢問道:“掌櫃,敢問是何人在此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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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有人在客棧內打鬥麼?沒有沒有,那是沒有的事,鄙人一直在店內,大家不過聊聊天罷了,哪裡有打鬥?”
蘇胖子這會兒睜著眼睛白日裡說瞎話,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道:“敝店講求和氣生財,哪裡會有打鬥,治安好得很吶,真沒打鬥!”
天玄子與慧空二人趕忙連連點頭,表示認同蘇胖子的說法。
孟沛埋著頭,在拼了命的吃著桌上的幾碟觀音筍與雁鵝菌來掩飾自己,面上突青突紅,思想在激烈的交戰著。
孟沛家學淵源,從小就被教導要誠實做人,當個“仁義禮智信”的好孩子,自接受不了蘇胖子滿口胡言亂語,好幾次欲言又止,要大義凜然的指出蘇胖子非君子所為。
但孟沛雖然迂腐,並不傻冒,道常道靈二人來勢洶洶,瞎子也看得出來道常道靈尋找打鬥之人並沒有什麼好意,孟沛暗道自己若指出來是李易在打鬥,那豈不是出賣李易?更何況李易還是為了自己才與蘇胖子交的手?
信,我所欲也,義,我所欲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為成全與李兄之義,我唯有出賣自己之信了!
孟沛這麼一想,心中好受了許多,咳嗽了一聲重新的昂首挺胸起來,卻見李易蘇媚二人直在發愣,孟沛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去,頓時面色通紅,訕訕道:“厄……這觀音筍與雁鵝菌的味道還真不錯,不愧為南嶽衡山三絕啊!”
原來那桌子上的幾碟觀音筍與雁鵝菌已經被孟沛狼吞虎嚥了個精光。
事情乃親眼所見,道常道靈自不相信,道常陰霾著臉,與蘇胖子道:“貧道夫妻兩既然到了此處,今日便開一間房,住上幾天看看。”
蘇胖子自沒有將客人望外推的道理,吩咐了店小二帶著道常道靈去後院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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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真派道常道靈這麼一打岔,先前的那故事自然便講不下去了,這時候太陽已經驅散了衡山上的迷霧,高懸於東方的天空,一如既往的在將著熱情無私的灑向大地,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蘇胖子早忙得不亦樂乎,算盤被撥弄得“嘩嘩”作響,笑呵呵著彷佛每一位客人在他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中都是一座金礦山。
“貧道與慧空和尚晚上會住在南嶽大殿內,小道士如果有空,可以來瞧瞧!”
頓了頓,天玄子望著道常道靈離去的方向,接著與李易道:“小道士如果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今兒個白天就呆在客棧內,不要出門了吧。”
李易知道天玄子與慧空擔心自己與蘇媚落單,被全真二道找麻煩,當下向兩人行了一禮,道:“敢不遵從兩位前輩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