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不多時,李大時抵敵不住,便率著親兵直奔殿帥府,取走韓震家眷,自出嘉會門去了,張彥等雖是追了一陣,卻始終未能趕上。
李大時逃出臨安後,自知死罪不免,便率部轉奔江北,投奔伯顏。 。。
末路(五)
正當那臨安時局翻江倒海之時,賈師憲正在揚州李庭芝府中,雖然保全性命,卻是惶惶不可終日,又深怕朝廷降罪。
李庭芝自是慷慨重義之人,非陳宜中可比,其心中雖不滿似道,卻因其當年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始終難忘,每日裡不只讓似道好吃好住,又時時好言相撫。
那通州副都統制姜才投奔庭芝後,思憶當日之敗,對似道及孫虎臣深惡痛絕,直憤然欲殺之,惹得二人更加驚懼,常常走避。
一日庭芝於府衙設宴,慰勞眾軍將幕僚,亦請了似道與虎臣與席,姜才一見,怒不可遏,拔劍便上,口中大叫道:“好奸賊,還我將士命來。”
庭芝急忙喝止,諸將亦是攔的攔、勸的勸,方才未出大事,這一切,卻全被庭芝府中主管機宜文字陸秀夫看在眼裡。
陸秀夫,字君實,楚州鹽城長建里人,自幼才思敏捷,七歲便能成詩,十九歲中進士,盡得鄉中之美譽。
李庭芝鎮守淮南後,極力招攬天下英才,便禮聘秀夫為幕僚,後見秀夫處事周全細緻,為人又老成謙和,便愈發器重,直提拔他做到府中主管機宜文字。
當時宴罷,秀夫便道:“賈師憲舉全國之兵而至慘敗,四海以內莫不怨之,又料定朝廷亦定會追究其責,故此而來,實為避禍也,相公卻不可為私恩開罪於天下。”
庭芝道:“君實,汝之所言吾如何不知,怎奈那阿術與博羅歡合兵,封鎖江淮,四境皆陷,僅剩維揚一處矣,又如何遣使赴京,將詳情上奏?”
秀夫道:“現下陸路雖然不通,卻可東出泰州府,再由通州府入海至臨安。”
庭芝略一思索,亦覺將似道私匿此處極是不妥,便即刻修書遣使由泰、通入海,直往京師去了。
那泰州府便是今日江蘇省泰州市,通州府為南通市,由通州入東海,不幾日便可南行至杭州灣,直入臨安。
那維揚使者入朝後,滿朝方知賈似道下落,謝太后便命王爚、陳宜中等擬旨,斥責似道欺君誤國之罪,並罷其官,命歸朝聽候處置,又去孫虎臣步軍指揮使之職,貶為知壽州府。
幾日後,使者帶回朝廷詔令,孫虎臣倒是不敢怠慢,即刻便準備赴任,賈師憲卻驚魂不定,生怕有禍,便謊稱自己有病,須調養整治,只是不敢入朝,庭芝明知其偽,卻也終究念當年恩惠,並未將他強行執送京師。
四月間,孫虎臣收拾已了,便擇日上路,卻再無昔日“步帥”的排場,李庭芝只派幾個老兵相隨伺候。
揚州南門外,相送者唯似道一人,虎臣拜泣曰:“今日一別,此生恐再不復見太師矣。”
似道亦是老淚縱橫,扶起虎臣道:“功名皆成空夢矣,吾今日不過一布衣老朽耳,哪裡還是什麼太師。虎臣,時下戰局紛亂,汝一路需得小心。”
二人同是天涯淪落,一時盡斷肝腸,惜別後,孫虎臣上馬而去,賈似道一人立於郊外田埂中,聞著蹄聲漸遠,暮地裡只覺一陣淒涼。
虎臣走後,似道卻又是盤亙拖延了數日,轉眼已是五月光景,陸秀夫按耐不住,便進言道:“自朝廷降賈似道罪,詔命入朝已近兩月,相公再不可猶疑,否則失忠孝於朝廷,不是人臣應當所為。”
庭芝沉默半晌,終是長嘆一聲道:“罷了,自古孝義難全,今番卻顧不得昔日之恩了,君實,汝可便宜行事。”
陸秀夫自然遵命,當下便親往相見賈師憲,道:“自太師避難而來已有數月,朝廷一再有命詔回,李帥念昔日之恩,延緩日久,終未曾相逼,太師可自知麼?”
賈似道嘆道:“非吾要有違朝廷詔命,為難於庭芝,實是身染頑疾,不便動身也。”
秀夫笑道:“太師託病之計,下官昔時也多有所聞,今日此招早已用老,縱便再拖得幾日,終有何益?”
似道見陸秀夫窺破自己心事,不覺又羞又惱,怒道:“庭芝何在?老夫倒要親自問問他,平日竟是如何教麾下區分尊卑之別。”
秀夫哈哈大笑道:“賈太師,汝如今已為白身,卻還有何尊卑可講。”說罷,忽然面色一變,聲色俱厲道:“賈師憲,汝身事三朝,位列執宰,然每日裡除遊山玩水、促織狎酒外卻還做過什麼?那襄樊被困數載,汝欺君罔上、讒害忠良,匿而不